与其父一道陪着自己南下这几日里,时而沉默,时而健谈,时而纠结,时而爽利,一个背负宗族期望无法放弃,压力下意欲出人头地,但骨子里却又渴望自由的复杂形象,呈现在自己面前。
人本来都是复杂的,但这样一个几日里就给自己留下深刻印象的女郎,恰恰却又很符合自己审美观,现在却又被其父“赠送”给了自己,真的让自己有点儿心神不宁了。
没错,这就是其父“赠送”给自己的。
虽然没明说,但闵余荪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
闵青郁身上的一切,自己可以任取任予。
只是陈淮生还有些犹豫,不知道该如何取予。
他不是圣人,只求付出不求回报,宗门也不允许这样。
从天王渡走出二十里地,便到了魏郡常阳府官庙县境内的马头集。
这里是大赵进出河北三大要地之一,天王渡,白马渡,茂云渡,由东向西。
天王渡过河之后必经马头集,从马头集转向西南便可以一路南下抵达汴梁府,而转向东则直入济郡,走东南则进入睢郡。
马头集相当热闹,二人走进集镇时,就能感受到那份喧嚣繁华。
看着女郎满脸震惊,甚至有些手足无措的模样,陈淮生不由得皱了皱眉。
不是说这丫头这几年游历大赵吴越,履历颇丰,可以帮自己处理日常琐务么?
怎么却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
“前边就有专门租用健马的马行,青郁你去租用两匹龙驹,我们也好赶路。”陈淮生吩咐道。
“啊?”闵青郁吃了一惊,“租用龙驹?何用啊?”
陈淮生斜睨对方:“怎么,你还打算一路走路到汴梁府?六百里地,我可以,你吃得消么?不租用马匹,我背你么?”
闵青郁讷讷道:“不是,那我去便是……”
看着对方东张西望走入街巷,满脸惴惴的模样,陈淮生哪里还不知道自己又上了闵余荪的当?
这哪里是什么能帮自己做日常的帮手?
恐怕还真的只能叠床铺被干“日”常了。
在一旁颇为有趣地看着女郎与马行的伙计争论租用马匹的价格,当伙计问及需要哪类马匹已经走什么地方时,闵青郁一脸困惑不解的模样已经足以说明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