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这一天,最轻松的就属孩子们了,万事不操心,只要玩。
最开心的也是他们,一天嘴巴都没停下来,闻着家里的香味儿,时不时就跑回家偷吃两口再出来玩,兜里的零食也没缺过,还能有钱去买鞭炮玩。
这孩子准是一早上从林秀清那里没讨着好,所以看他起来了,就围着他打转。
只是也太能薅羊毛了,没一会儿又跑过来说买糖人。
隔了一会又要买糖葫芦。
紧接着也把叶成湖跟叶小溪吸引过来。
三兄妹轮番来,他气的都要拿鞭子。
见他发火了,三人才一哄而散。
等吃午饭了他才知道,林秀清一早拒绝他们要钱,还明说今年没有他们的压岁钱,反问他们前几天的那一顿打还怕不怕。
所以叶成洋才把主意打到他身上来,趁机能多要点钱就要点钱。
“心眼子还不少?”
叶成洋将头低得更低了,就吃着碗里的,当做没听到。
“洋洋说的,没有压岁钱,我们可以有零钱,反正每年压岁钱,娘都收走了,只留个两毛钱。”叶成湖出卖兄弟毫无负担。
“哥哥说他有好多私房钱,无所谓,他不想要。”
“你胡说!你才有好多私房钱,我看到了。”
“明天就初一了,你们是想今天晚上挨打,还是初一挨打?”
两兄弟立即闭上了嘴巴。
虽然林秀清早上那样子说,但是等吃完年夜饭,她还是照旧给三个孩子的新衣服口袋里一人放了一个红包。
等他们吃完年夜饭去洗澡,换上新衣服,摸到口袋里的红包后才惊喜了。
“娘,你不是说今年没有吗?”
“不想要是不是?那还给我。”
“要,要。”叶成湖喊得格外的大声,捏紧红包,高兴的就跑出去了。
“给我回来。”
“怎么了。”
他还警惕的站在门口,不进来,生怕他娘反悔。
“不准弄丢,给我放到储蓄罐。”
“嘿嘿,不会丢的。”
他撒腿立即就跑。
叶成洋也赶紧跟在后头。
叶小溪有些舍不得,但是想到自己前几天刚掉了红包,就用小碎步挪着到林秀清身旁,把红包递给她。
“娘你帮我收着,我会弄掉的。”
“嗯,还是你乖。”
林秀清笑眯眯的把红包又放回口袋,然后摸出两分钱的硬币递给她。
“红包我给你收着,这个给你买东西吃。”
“好啊好啊。”
她高兴的也会往外跑。
“慢一点,新衣服要是给我弄脏弄坏了,大过年的要给我打。”
她边跑边大声喊着,“知道了。”
叶耀东笑着说:“就会骗小孩。”
“你摸摸你的新衣服口袋,内侧的口袋。”
叶耀东惊讶了一下,伸手到衣服里面口袋里,也掏出了一个厚厚的大红包,“我也有?”
她笑着点头,“你钱不都给我了吗?大过年的,你没钱打牌怎么办?今年你也辛苦了,当然也得给你包一个压岁钱。”
他拿着手上的红包亲了一口,“好老婆。”
“阿嫲也摸摸口袋。”
老太太也愣了,“啊?我也有?”
林秀清笑着点头。
“我摸过口袋了啊?给我干嘛?”她外套口袋两边摸了一下,没有,又学叶耀东掀开衣服,伸到内侧去摸,还真的摸到了一个。
不会很鼓,难怪她刚刚换上新衣服的时候,没有留意到。
林秀清也解释,“习惯了给阿东做衣服,内侧做一个大大的深一点的口袋。”
“给我做新衣服就可以了,给我红包做什么?我又没地方花钱,吃喝都在家里,给我钱干什么?”
“新衣服新裤子本来就叫你不要做的,你非要做,红包我就不要了,给你给你……”
“本来也该我给你们压岁钱的,怎么就要你给我了?”
老太太看都没看红包就要塞给林秀清。
“给你买糖吃,别以为我没看到,你也喜欢吃糖。”
林秀清是留意到了,祭完灶的时候,老太太也吃了好几颗糖。
放以前是绝对舍不得吃的,也只会留给孩子,大概也是这两年生活越来越好过,才舍得吃两颗。
叶耀东也道:“拿着吧,苦了半辈子,年轻的时候吃苦,老了当然得吃甜的了。”
老太太老脸笑开了花,泪光闪烁在眼眶里,悄悄的擦掉,高兴的应下。
“哎,是得吃点甜的,这说明苦日子过完了。”
林秀清又对叶父叶母道:“昨天提前给过爹娘红包了。”
叶母笑着说:“我晓得。”
叶父只转头对叶耀东道:“夜里记得去天后宫上香,不要睡死了。”
“怎么可能?谁除夕夜睡觉的?”
“嗯。”
父子俩一前一后的出去,春晚对他们没有吸引力,不如打牌。
叶父是日常管的紧,打牌都没啥机会,难得过年可以痛快的打,还没人管。
叶耀东纯粹是看多了春晚,一点新鲜感都没有,只有复古感。
收拾的活当然落在了叶母跟林秀清身上。
她俩也是唯一还没有穿上新衣服的,毕竟年夜饭后,还有善后的活要干,穿上新衣服只会弄脏了。
哪像他们大老爷们,吃完饭拍拍屁股就去赌钱了,赌到三更半夜上完香才会回家。
叶耀东吃完年夜饭出门后,再回来已经是凌晨0点后了,林秀清特意起来又给他煮了一碗饺子。
结果他吃完又跑隔壁去跟他大哥二哥还有叶成海打牌了。
没错,就是叶成海,翻过年16岁了,也算是大人了,上桌跟他们打牌也正常。
这么大个人了,手里也确实捏了点私房钱。
林秀清看到他吃了个饺子就出去,也是郁闷,以往顶多打到12点上完香就回来了。
今年膨胀了,兜里有钱了,这个点还要出去打牌。
等到凌晨3点,他才打着哈欠回来躺下。
林秀清也被他躺下来的动静吵醒,往里头挪了挪,给他腾位置,顺便念叨了几句。
叶耀东熬到这个点也很困,闭着眼睛直接就睡了,都忘记发挥他的老规矩了。
第二天起床才想起来昨晚该办的事没办,不过身边已经人去楼空了,连叶小溪的人影也没瞧见。
他抱着被子翻滚了一下,又把衣服塞到被窝里暖一暖才穿上。
出去堂屋,一个人也没有,只有昨天晚上的剩菜,跟还温着的稀饭,还有外头各种说话声跟鞭炮声。
他端着牙杯牙刷出去门口洗漱,就看着家里的狗子们,个个脑袋上都别着五颜六色的发夹。
有的两只耳朵上面还套了两个红色的皮筋……
“这是谁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