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铁轨碰撞声都压不住的喧闹声传来。

即便是大半夜,三等车厢也很闹腾,小孩的哭声,女人的骂声,汉子的吆喝声,简直就跟煮沸了一锅热水似的,嘈杂极了。

拥堵的车厢几快让人喘不过气来,各种异样刺鼻的气味混在一起,有一种踏入臭水沟里的感觉,与二等车厢,简直就是天堂和地狱的差别。

几个拍花子暴力推开过道上的行人,往车头狂奔着。

张之维依旧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但奇怪的是,拥挤的火车过道,对张之维而言,恍若无物,那些挤在过道上的人,一碰到他,就被一股怪力推着往两边挪。

张之维一路施施然的跟着几人走过了三等车厢,再往前又过了两道门,来到了距离火车头最近的车厢。

刚一进去,一股煤炭燃烧的刺鼻气味扑面而来。

这个车厢没有座位,堆的都是煤炭,是火车的“油箱”。

此刻,“油箱”里,站了十来个人,一字排开,全都衣着破烂,一眼看去,是人是鬼都难辨。

而车厢的角落里,还有几个被煤灰染的黑乎乎的孩子,跟牲口一样挤在那里,这些孩子有大有小,但全都面目呆滞,像是没了神智。

在最角落的地方,有一个贴满诡异黄符的黑色坛子,坛子旁边,还有一个被采生折割,肢体残缺的孩子。

那孩子四肢都没了,面容呆滞,眼歪嘴斜,黑乎乎的趴在地上蠕动,若不细看,还以为是一条海豹。

张之维只看了一眼,就有一股逆血直冲颅顶。

杀人不过头点地,但采生折割,着实让他怒了。

这些人贩子,比之前的土匪还招人恨。

“大哥,就是这牛鼻子,出手就杀了我们一个兄弟……”

刚才逃跑的几人,气喘吁吁走到一个披头散发的叫花子面前,添油加醋的汇报情况。

听完手下的汇报,那披头散发的叫花子抬头,露出一张阴戾的脸,狞笑道:

“哪来的野道士,出门在外,招子要放亮点,知道什么人该惹,今天就让你知道惹到我漕帮的下场!”

“就是,老大,抓住他,把这牛鼻子送进锅炉当燃料!”

“直接杀了那个道士是不是太便宜了,杀了我们的人,必须付出代价,干脆剥了他的皮,砍了他的双臂,把他的双腿缝在一起,做成一条人蛇,然后每天拉出去溜溜,当成摇钱树,就当还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