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池非迟和那位红子小姐到江神原之后,除了会跟伊丽莎白说说话,其他时候都待在接骨木下,他再傻也知道那棵接骨木对池非迟的意义非比寻常。
那只猫发出吓到大家的奇怪叫声、池非迟脸色阴沉得吓人,都是因为那棵接骨木被锯断了。
他记得在欧洲时,听说过一个很可笑的传说,被大家排斥的蒙格玛丽家族的人都是树妖……
在他幼年时候,有恶劣的孩子还调侃过他:你会长出叶子吗?你会结出果子吗?
他是真真切切的人,蒙格玛丽家族的其他人也是,根本不是什么树妖,他从未见过什么树妖,这跟其他‘蒙格玛丽家的人会在深夜诅咒别人’的说法,也没什么两样,所以听多了也就习惯了,到之后更是可以完全无视。
但把‘蒙格玛丽’、‘树’、‘妖’拆开来重新组合,这种传说的来源,会不会是‘蒙格玛丽家族有树妖’或者‘蒙格玛丽家有喜欢树的妖’呢?
这是一个让人背后发凉的猜想。
只是想到他早上在墓园看到的、想到伊丽莎白面对池非迟那种像是晚辈一样的态度、想到池非迟说的‘不肖子孙’言论、想到他母亲索菲亚或他外祖母似乎也格外喜欢接骨木……
那个离奇的猜想似乎也不是那么奇怪了。
“您……”樱木功心里有太多疑问,驱使他克服心头沉闷的窒息感,低声跟池非迟说话,“没事吧?”
池非迟收敛了眼里的杀意,神色恢复如常,借着人群压低如蚂蚁过境的议论声遮挡,轻声反问,“我能有什么事?”
樱木功感觉周围气氛一松,心里松了口气,迟疑看向院子深处外形凄惨的接骨木,“接骨木被锯断了,我在欧洲时听过一些蒙格玛丽和树妖之类的传说……”
“你觉得我是树妖?”池非迟侧头看了看一脸皱纹的樱木功,无语道,“只是当初你的祖先以为我喜欢接骨木而已。”
樱木功干巴巴道,“我……我的祖先?”
池非迟垂眸看向樱木功身上的神父衣袍,放轻了声音叮嘱,“教廷的势力遍布世界,有时候知道太多未必是好事,我所说的这些话,你也最好忘记,不然我不保证会不会有人找上你,或者你的女儿。”
樱木功看了看人群里一脸悲愤的鹤见叶子,神色一凛,“我明白了。”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最根本的东西,伊丽莎白已经还给我了,”池非迟看向人群,轻声道,“她默认蒙格玛丽家族从此不再传承,我和蒙格玛丽家族的契约就此结束,只要你不乱说,以后就算有麻烦,也跟你们没关系。”
“这是伊丽莎白的决定吗……”樱木功忍不住问道,“虽然我不知道所谓的契约是什么,但既然契约已经结束了,你早上在墓园,为什么……我还以为你会揭发我……”
池非迟低声回答得很直白,也很不给樱木功面子,“你是我看着出生的,你每次被带到伊丽莎白这里,我都看着你,现在看到你,我还会想起你婴儿时期躺在床上尿床后哇哇大哭的样子,所以不想揭发你,不过你也别高兴得太早,这里还有不止一个侦探在。”
樱木功听到‘尿床’,嘴角微微一抽,随后努力理着其中的逻辑,但始终不懂池非迟是因为‘旧情’不揭发他,还是因为觉得他没有威胁,“那如果我……”
“哼,只是猫叫而已!”
人群里,伊势崎真秀回神后,又一脸正气凛然地叫嚷起来,“我已经砍掉了这棵树,也没有什么厄运降临到我身上,你们看,我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