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崖底竟是一汪深潭!”
惊魂未定的柳寻衣又惊又喜,仓促间抬眼观瞧,却见半空中浮云遮眼,同样望不到尽头。
“我明白了!”柳寻衣恍然大悟道,“绝情崖到底摔不死人,所谓的‘善恶’之分,也根本不是什么‘天意’,而是‘人心’。若是问心无愧,自然有胆一跳,若是心存邪念,断不敢以身犯险。哈哈……好个忘情崖!好个绝情谷!”
有道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此刻,柳寻衣也难以免俗,他满眼激动地环顾四周,同时双手奋力拍打着水花,以宣泄心中的狂喜。
刚才“必死无疑”时,他满心笃定地“死而无憾”。眼下“绝处逢生”,却又再度“重燃希望”,这大概就是人的天性吧?
可惜好景不长,没过多久柳寻衣便尝到了何为“乐极生悲”?
他举目眺望,却惊奇地发现此潭竟是四面环壁,水泄不通,除了头顶的一片浮云浓雾,再无其他出路。
“这……”
柳寻衣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悲凉之意,喃喃自语道:“这是何意?难道我要被活活困死在崖底不成?”
思量片刻,柳寻衣的眼神陡然一狠,双掌拍水,身形冲天而起,一跃数丈之高。半空之中,他左脚踏右脚,凌空翻转数周,身体如离弦之箭一般,朝西侧山壁射去。
“嗤!”
“嗖!”
“噗通……”
柳寻衣本想抓住山壁上的岩石,借力上升。却不料,这些岩石在日复一日地雾气蒸腾下,竟然变的湿滑无比,松软异常。
柳寻衣的五指尚未着力,身体却突然一沉,继而狠狠摔回潭中。
“再来!”
柳寻衣满心不服地轻喝一声,再度从潭中跃起,这次他直奔东侧山壁。
却不料,东侧比西侧还要凶险。他非但没能成功抓紧岩石,反而因为用力过猛,将无数石块从山壁震落,紧随其后,“噼噼啪啪”地砸入水中。
若非柳寻衣闪避及时,只怕又要平添出几道伤口。
“嘶!”
眼前的情形,令柳寻衣大惊失色,连连咂舌。
随后,心有不甘的柳寻衣又反复“挣扎”几次,将东南西北各侧的山壁,挨个尝试一遍,可结果却令他心灰意冷,大感绝望。
此潭距崖顶即便没有万丈,至少也有几十丈。纵使他能飞上去,也要借力数十次,乃至更多。且不论岩石是否湿滑松动,单说自身的气力,只怕也难以支撑。
“喂!汤聪!潘姑娘!有人在吗?”
柳寻衣仰天长啸,放声大喊。只可惜,任他声嘶力竭,喊破喉咙,回应他的终究只有渐渐湮灭的回音。除此之外,再无半点动静。
“这可如何是好?”柳寻衣浮在潭中,满眼尴尬地左右顾盼着。
此刻,他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何为“生不如死”?
“早知崖底是一潭死水,还不如直接摔死痛快。”柳寻衣自怨自艾道,“如今要被活活冻死饿死,实在难受。”
柳寻衣漫无目的地在水中游动着,此潭不过寥寥数丈之地,片刻之间便可游个来回。
相比起偌大的崖口,忘情崖的形状,宛若一个倒扣的斗笠。
“完了完了!莫非我真要被困死在这儿?”柳寻衣苦涩道,“不对!既然萧谷主能说出那番话,想必忘情崖中定然存有一线生机,断不会是死路一条。可是此潭四面环山,既无山洞,亦无缺口,根本无从离去。至于上面……纵使轻功再高,也绝不可能逃出生天。那……出口又在哪呢?”
苦思半晌,柳寻衣感觉自己的身体,被冰冷的潭水浸的发麻,精神也变的有些恍惚迟钝。他想寻一处干地歇息,但找来找去,却始终找不到可以上岸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