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凌潇潇说出这句话时,当日在府中做客的殷白眉、钟离木、唐辕等人无不心头一惊。他们曾被清风、玄明授意,深知蒙汗药是被凌潇潇投在姜汤中,而并非柳寻衣投在饭菜里。
虽然察觉到事有蹊跷,柳寻衣或有冤情,但他们却未多言。
一者,此事说出去理亏,对他们非但没有半点好处,反而会被天下英雄视为无胆鼠辈。二者,他们忌惮少林、武当的威慑,断不会因为一个死人而与清风、玄明这等武林泰斗为敌。
因此,这件事他们宁肯烂在肚子里,也不会吐露一字。
至于青城、峨眉、秦氏、陆府,当日来的多是门中弟子,三义帮的薛胡子更是莽汉一个,远不如那些掌门、家主敏锐。因此,即使没有清风、玄明的授意,他们也稀里糊涂地灌下迷药而浑然不觉。至于迷药究竟出自谁手,更是云山雾绕,全无记忆。
毕竟,前有玄明、清风、殷白眉、钟离木等江湖前辈“身先士卒”,这些小字辈又岂会多心?
秦苦与柳寻衣交情匪浅,虽然凌潇潇说的有理有据,但在秦苦心里,却宁死不信洛天瑾是被柳寻衣杀的。
此刻,见凌潇潇将脏水全部泼到柳寻衣头上,秦苦不禁心生不满,故而将信将疑道:“如此说来……柳寻衣是洛盟主遇害的罪魁祸首?”
“正是!”凌潇潇神情一禀,语气不容置疑,“祸由他起,人由他杀,甚至连邓长川和黄玉郎之死,也与他脱不了干系。”
“这……未免有些言过其实吧?”秦苦撇嘴道,“柳寻衣虽武功不错,但让他一连刺杀这么多高手……是不是有点勉强?”
“秦府主没听到我刚刚的话吗?”凌潇潇不悦道,“朝廷派来三百多名杀手,而瑾哥身边只有区区数人。柳寻衣以多敌寡,胜之不武,谈何勉强?”
“这……”
“如果诸位不信,稍后可去后院一看!”凌潇潇不给秦苦反驳的机会,直言不讳道,“朝廷三百多名杀手的尸体,都被我掩埋在贤王府的后院。如果有人心存怀疑,可以将它们统统挖出来,一看便知。”
言罢,凌潇潇再度眼圈一红,掏出手帕不断地擦拭眼角,装出一副可怜寡妇任人欺凌的凄楚模样。
“洛夫人言重了!”殷白眉见机行事,开口圆场,“洛盟主尸骨未寒,此地疮痍满目,必然经历过一场血雨腥风,我等又岂会怀疑夫人的话?”
秦苦一愣,而后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将目光投向站在凌潇潇身后,气色萎靡,伤势未愈的谢玄,憨笑道:“如果我没听错,当时谢二爷也在场,不妨和我们大家说说当日的情形?”
“秦府主!”凌潇潇美目一瞪,羞愤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怀疑我?莫非是我在撒谎,故意冤枉柳寻衣?你以为我会用自己夫君的性命信口开河吗?我虽是一介女流,却也不容你这般羞辱……”
“洛夫人千万别动怒,在下绝无冒犯之意!”见凌潇潇泪眼含恨,贤王府众弟子如狼似虎,清风更是目光不善,秦苦登时心中一惊,赶忙面露憨笑,连连摆手,“我只是替大家问出心中疑惑罢了。别误会!千万别误会!”
秦苦此言,惹得其他掌门、家主哭笑不得,甚是尴尬。暗骂道:“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这厮口无遮拦,无事生非,拉我们下水作甚?”
“此事……我与邓泉皆可作证!”突然,拄拐站在一旁的慕容白虚弱开口,“夫人说的千真万确。当夜,确实是柳寻衣和赵元暗中设伏,府主被数百人围攻……”
“哗!”
慕容白此言,引来全场一片哗然。
他和邓泉皆是洛天瑾的手足心腹,此事人尽皆知。故而由他二人开口作证,在场十之七八的人已经打消心中疑虑,对凌潇潇的解释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