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贾大人似乎对柳寻衣的肺腑之言颇有感触,缓缓点头的同时眼中流露出一抹思忖之意,“只不过……刺杀朝廷命官可是重罪,更何况对方是皇上器重的军国大臣,万一你失手,甚至被人活捉……本官岂非自找麻烦?更何况,刺杀枢密副使绝非轻而易举的事。如果随便派几名刺客就能除掉政敌,东、西二府又何必苦苦纠缠这么多年?”
面对贾大人的迟疑,柳寻衣似乎早有预料,坦言道:“派刺客解决对手本身无可厚非,真正的问题是万一事情败露或者行刺失败,引来的后果远比刺客麻烦的多,也棘手的多。”
“不错!”贾大人不可置否,“趋利避害乃本官在朝廷安身立命的法宝,如果一件事失败的风险,远远大于成功带来的回报,本官一定不会轻易冒险。”
“除掉枢密副使,对大人究竟意味着什么?”柳寻衣别有深意地反问,“至于风险……我与大人在此密会,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除此之外再无第三人知晓。如此一来,纵使我被人活捉……不!纵使我胡乱栽赃,拖大人下水,只要大人抵死不承认,我也拿不出任何证据。刚刚大人说过,东西二府乃国之重器,若无真凭实据,冒然弹劾朝廷重臣,结果只会自取灭亡。”
“这……”贾大人面露沉吟,似乎心有动摇。
“更何况,不是每一位刺客都有雷霆万钧的手段,更不是每一位刺客都有视死如归的决心。”柳寻衣胸有成竹地笑道,“我在天机阁效命多年,大人对我的手段……应该有所耳闻。”
“本官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我现在取下大人的首级易如反掌,但我并没有这样做。”
“这……”贾大人犹豫不决,断断续续,“据我所知,枢密院不久前才刚刚更换一批护卫,原因是以前的护卫漏洞百出,无法将枢密院保护的固若金汤,太容易被人浑水摸鱼。如今这批护卫不同,他们是从前线大营精挑细选出来的好手,不仅人数众多,而且训练有素,弓弩刀剑配合娴熟,其中不乏一些久经沙场,万里挑一的狠角色。你武功虽高,却势单力薄,倘若贸然行刺,恐怕尚未接近枢密副使,便已被他们乱刀砍死……”
“因此我需要大人助我一臂之力。”
“什么?”贾大人大惊失色,断然拒绝,“这种事本官绝对不会插手,更不会出面。”
“大人不需要插手,也不需要出面。”柳寻衣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之色,“枢密院的护卫固然人多势众,高手如云,但钱大人不可能天天带在身边。我不需要潜入枢密院行刺,只需将钱大人引出来,到时他身边的护卫最多十几人……”
“你想让本官帮你将钱大人引出来?”
“引蛇出洞的方式有很多,相信大人定能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既能引其上钩,又能不被怀疑……”
“等等!”贾大人眉头紧锁,若有所思,“经你提醒,本官倒真有一个引蛇出洞的机会,而且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大人说的是……”
“这几日因为兴元三府粮库被抢一事,又要平息民怨,又要四处筹粮,又要赈济灾民,朝廷上上下下忙的焦头烂额,皇上每日深夜都会召我们几位军国大臣前往御书房商定对策……”贾大人一边在心中细细盘算,一边不急不缓地向柳寻衣解释,“何时被召入宫全凭皇上的心意,本官无法预料。但何时离开皇宫……本官却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暗中干涉。”
“大人的意思是……”
“皇上召我们议事少则半个时辰,多则一个时辰,最后会挨个询问我们的对策。此一节,既可寥寥数语,一带而过,亦可慢条斯理,侃侃而谈。”贾大人面露诡谲,“因此,本官可以暗中掌控时间,算准枢密副使何时离开皇宫,到时你只需在半路埋伏,趁所有人精疲力竭,掉以轻心的最佳时机……”
“如此甚好!正好让我有足够的时间,回一趟天机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