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峰听队伍里有人窃窃私语——一个奴隶出身的人能死后得如此哀荣,这也是死得其所了。而东家这不认输的性子,绝不会让手下白死。
没人不喜欢一个护短的老大。
谭峰在看自己东家,雇佣他的周青峰也扭头靠过来看他。
“谭老哥似乎心中有话,可有什么指教?”
“不敢说指教,只是对东家今日之手段表示佩服。我见过的丧事也不少,可今日却是大开眼界。”
“我这倒不是手段,只是教育。把事实给大伙说清楚,大伙不傻,自己心里也能判断利弊。毕竟我这里不禁去留,若有人觉着怕了,或是觉着我做得不对,大可以离去。”
谭峰微微摇头,脸上苦笑道:“这世道艰难,处处都是虎豹豺狼。东家你笼络的都是穷苦人家,老弱妇孺,靠自己根本没办法活下去。有你这座靠山替他们遮风挡雨,谁会轻易离开?”
“哈哈哈......,我这人没什么根基,又不愿意寄人篱下,看人脸色行事,那就只好收容些同样的人相随。”周青峰大笑几声,“承蒙大家看得起,对我不离不弃,我自然也公平公正的对待大家了。”
谭峰却再次摇头,他虽然年轻却也走南闯北去过不少地方,见过不少权贵。上位者只会对和自己实力相当的人讲道理,谁见过他们对穷苦人和颜悦色?眼前这少年明明才华远超常人,却甘愿屈身市井,也是叫人不解?
“不知东家志向如何?”谭峰问道。
周青峰眼中精光一闪,笑道:“我要做个有权有势的人,实现平生抱负。”
“东家想当大官?那就要走科举之道了。”谭峰下意识的如此想,“不知东家在官场上可有故旧?师承同年有那些?”
“官场上的人,我一个都不认识。”周青峰笑着摇头。
“那可就难了。”谭峰也跟着摇头,语气都低了几分,“在下就是官场上没个依靠,明明立下功劳却被奸人罢职,还要流落到这抚顺来。”
“一条路走不通,那就换一条路嘛。男儿大丈夫还能让尿憋死?”周青峰又笑道。
谭峰听周青峰说的有趣,却还是摇头苦笑。他只当东家在说笑,没当回事,常年固定的思维没那么容易变。而就在他们一行人回城之时路过城门口,猛然发现对面多了好几队送葬的,哭哭啼啼,吹吹打打,把城门都堵住了。
谭峰当即一愣,“今个怎么死了这么多人?”
周青峰却是一脸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