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矿炼出了多少银子?”李洛问道。
崔秀宁不假思索的说道:“截止昨日,共炼制出了一百三十多万两,耗费了三分之一的银矿石。
李洛沉吟着说:“那就是日国银矿最多只能炼成四百万两银子。加上从日国得到的金银,总共七百万两。”
崔秀宁点头:“对,到年底我们就只剩下七百万了。棉布和白糖今年虽然能出来,但短期内很难赚大钱。”
“还有,种地的壮劳力不足,总不能老是对外买粮吧?那风险太大了。我们不但缺耕田的牛,也缺种田的人。”
颜铎道:“水陆两军,新兵老兵十万人,却每天只是训练,为何不用军士屯田?”
李洛笑道:“咱们唐军,可是要和蒙古铁骑对决的。只能见天苦练,无法边种田边练兵。”
唐军采用的是后世全脱产,高强度的训练方法。军士每五天才休息一天,其他时间都是在训练。这和古代军队两三天一操练,其他时间种田打杂完全不同。
颜铎道:“那就只有多抓奴隶了。我看这日国奴隶就很好用,可惜数量不多。要是再有个十几万奴隶,就不愁粮食了。”
李洛道:“所以,儿才打算帮元廷最后打一仗,打安南。”
颜铎点头,“嗯,倒是可以抓安南奴隶,也能发次横财。打下安南,还能让元廷驻军,分散元军兵马,这是一箭三雕了。”
李洛笑道:“爹说的是,但还有一个好处,该是一箭四雕才对。”
颜铎摸着胡须想了想,“你也想要安南?想借元军的手,将安南的元气耗光?”
李洛道:“正是如此。安南和倭国一般,有很多硬骨头。不把那些硬骨头铲除,要想安稳占领就太费劲了。儿想拿到征南大将军的位子,用元军这把刀,斩断安南的脊梁。等到唐军占领安南,就容易的多。”
崔秀宁道:“元廷征日即将结束。元廷已经内定了唆都为征南大将军,打算十月出兵征讨安南。李雍的消息,说是蒙古军两万,探马赤军五万,大理兵三万,汉军十万,总共二十万人。”
李洛知道,历史已经被蝴蝶效应改变了。
原本元廷是1284年征安南。可由于征日成功,征讨安南提前了两年,而且主帅人选也变了。
原本历史上的主帅,是镇南王脱欢,唆都是副帅。可现在变成了唆都是主帅。
“十月出兵,那就只有几个月了。能不能搞到元军的部署军略,透露给安南人?”李洛问。
崔秀宁点头头:“应该可以。”
李洛道:“要想法设法让唆都打败仗,这样我才有机会谋取征南大将军的位置。但是,安南也不能赢得太轻松了,一定要元气大伤。”
崔秀宁苦笑:“你的要求还真苛刻。好吧,我让他们试试。派去南安的人,也是时候动身了。”
三人商量了很久,当下决定在江浙分批购买一百万石粮食,再用盐铁在辽东和乃颜换五万头牛用来耕田。
李洛和崔秀宁在太公院陪着颜铎吃了晚饭,就带着李征回到卧房。
真是小别胜新婚啊。两人洗了澡,立刻迫不及待的滚到一起,胡天胡地起来。也不知道是谁收拾了谁,总之,真真不可赘言。
等到夜深人静,那对男女的声音才清晰起来。
“海东这鬼地方,真是太热了。做男人不容易啊,动不动就整一身汗。还要洗个澡才能睡。”
“你这是人话么?我告诉你,晚上儿子饿了哭,你去给他想办法吧,我是没办法了。”
“什么?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有你这样的爸爸么?说出去丢死个人,整个唐国的脸都会被你这君上丢光。”
“行行,他要饿哭了,我去熬米粥给他吃。”
“切!米粥!他不要吃米粥!”
“好吧,那你当时咋不阻止我?我当时没想起来。”
“我去!妈蛋,你占了便宜还卖乖,敢情还怪我了是吧!”
…………
进入六月下旬,就在李洛回到海东之际,千里之外的日国关东,元日战争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
半年以来,元军两次增兵,使得关东的元军超过十万人,其中光蒙古铁骑就有四万。
十几万元军,和几十万幕府军队,以及更多的日国农兵,展开了半年的血战。
半年的血战,让整个关东平原,都沦为废墟,到处都是满目疮痍,十室九空的村庄。
两三百万日人,死于元军屠刀之下,其中大多数是青壮男子。
日国的元气,日国的硬骨头,已经被消耗殆尽。
截止到六月,数量庞大的日国民兵,终于烟消云散。残酷的杀戮,让剩余的农兵再也提不起反抗的勇气,纷纷放下简陋的长矛,选择了臣服。
幕府拼命武装起来的几十万正规军,也在蒙古铁骑的打击下,几乎消耗殆尽。当然,元军的伤亡,也达到五六万人。光是蒙古骑兵,死伤就有一万余人。
幕府的血,快要流干了。除了一座被围的水泄不通的镰仓城之外,关东已经彻底落入元军手里。
就连日本行省平章玉昔帖木儿,也把平章府从九州岛大宰府搬到本州岛的大阪城。
日国,真的要完了。
镰仓城内的甘绳官邸,北条时宗正奄奄一息的躺在榻上。年仅三十出头的北条时宗,如今满头白发,满脸皱纹,双颊深陷,如同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浑身散放着将死的腐朽气息。
仅存的几位家老和大武士,默默跪坐在榻前,人人垂泪不语。一大群侍妾跪在武士们后面,低声饮泣。放眼望去,满殿凄凉。
只有僧人们的木鱼和祷经声,似乎让众人的心,稍微安宁了一些。
宋人禅师大休正念,双手合十站在榻前,朗声说道:“正寿丸(时宗小名),你今日出家之时,便为圆寂之日。老衲赐你法名道杲,人间万事与你再也瓜葛,你可安心去了!”
北条时宗吃力的抬起手,指指北方。
家令平赖纲会意,垂泪道:“主公放心,贞时殿下此时必已到陆奥,会继承主公遗志的。”
前段时间,眼看翻盘无望的北条时宗,将自己的儿子北条贞时,连同最忠心的一些武士,送去了本州之北的陆奥国,希望贞时能在陆奥继续抗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