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淑桢。”
“臣在。”陈淑桢站起来。
李洛道:“拨给你三万擅长山地作战的兵马,去灵渠源埋伏。”
陈淑桢道:“大王认为,段氏父子可能会经过那里?”
李洛沉吟着说道:“多半会经过那里。就算经过,也未必能擒获段氏父子,但要尽量歼灭他们的兵马。寡人拨给你五千火铳兵。”
李洛一边说一边签发一代调兵的命令。
“诺!”陈淑桢领命,立刻出帐安排。
李洛说的不错。此时的元营,段氏父子的确是密议。
密议从大营后面离开,逃入山中。
这也是他们唯一的机会了。
“父君,叛军晚上一定会开炮,到时营中又是一片凌乱,我军刚好趁机逃走。”段正说道。
段庆眯着眼睛,“我段氏不能陪云南王一起完蛋。我们段氏部将都打过招呼了么?”
段正道:“父君放心,都打过招呼了。时机一到,立刻出后营进山!”
段庆咬牙道:“那就干了!这一仗李洛多半会赢。到那时,我大理就算复国,大汗也不会反对的。”
他忽然露出心疼之极的样子,“我们出兵十万,其中还有三万骑兵,却只剩下五万步兵,实在不该来呀!”
段正安慰道:“大人勿忧。这点兵马不算什么。我大理还有两三百万百姓,再拉起十万大军不过喝杯水的事。”
段庆很安慰的拍拍儿子的肩膀,“大郎,好好做,好好做。”
段氏父子不知道的是,云南王等人也在讨论他们父子。
“大王,末将怀疑,段氏父子应该是起了异心了。他们可能察觉我们要拿他们五万步兵断后。”李庭脸色阴沉的说道。
云南王如今已经胡子拉碴,援军迟迟不到,唐军日日炮击,让他的信心一落千丈。他很清楚,这仗要输了。
从段氏父子起了异心,奴隶们起了异心就知道,这仗要翻身已经很难。
不久之前,他还率领近四十万大军,那是何等的威势。可是仅仅几天,就变成这番光景。
回想起在攻灭蒲甘国的荣耀,再想起如今的处境,云南王就格外难以接受失败。
“哼,段氏父子这对善变的懦夫,本王知道他们迟早要出事。”云南王虽然有些颓废,但目光仍然和锐利。
他很清楚段氏父子想干什么。
“他们想走,就让他们走。李洛如此狡诈,会好好放他们离开?真是可笑。他们走了也好,刚好可以吸引一些叛军,我军突围更有利。”
也先帖木儿对援军来汇合已经不抱希望了。
这一仗,从始至终李洛就设下了陷阱。既然让自己分了兵,怎么可能让自己三路兵马有机会汇合?
而且他猜测,李洛很快就会发起总攻。
博罗欢短短几日也老了很多,他捻着自己细细的辫子,“大王,段氏五万步兵,就眼睁睁放他们走?为何不杀了段氏父子和主要大将,直接掌握段氏兵权?”
这个法子不是不行。倘若段氏父子被杀,段家兵也不敢作乱。毕竟段氏父子已死,而元廷积威多年,他们群龙无首之下,也不敢不听话。
云南王苦笑道:“我的博罗欢,本王在云南多年,比你更了解段庆。这只老狗既然起了背叛主人的心思,就会变成多疑的狐狸,他是不会来参加军议的。你要不信,可以试一试。”
博罗欢不甘之下,还是命令一个亲卫,去段庆的营中,召他们来参加军议。
谁知,很快那亲卫就一脸难看的回来禀报:“大王,那颜,段家父子推脱有病,竟然不敢来。”
有病?
哈哈哈。云南王忍不住大笑,“本王说什么来着?狗一旦变成了狐狸和豺狼,那就不要指望他们还会听话了。”
李庭冷笑,“汉人有句话,叫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他们既然要背叛,那就随他们便。俺真不信,他们能顺顺利利回到大理。”
云南王挥挥手,“不要管他们了。选一部分听话的奴隶,在段氏父子逃走时,我们就突围,同时让叛军知道,段氏父子也要逃。”
“大王放心。”博罗欢道,“两万重骑兵,到时全部会换上轻甲,忠心敢战的奴才也带上,我们的马足够使用。”
他们的计划是,向突围去酃县,和相芒果失的大军汇合,再去宝庆,和也速迭儿汇合。
三方汇合后,就还有二十多万兵马,仍然有反败为胜的希望。
关键就是,成功突围。
“轰轰—”正在这时,唐军的火炮又开始炮轰元营。虽然打不到也先帖木儿的中军大帐,却再次给元军带来一些死伤和恐惧。
元军遭遇大败,残兵龟缩在营中多日,被数倍于己的联军围困,还天天担惊受怕,士气简直不可救药了。
也先帖木儿听到炮声怒道:“又来了!简直是每天都要来叮咬牛马的飞虻!为何不被长生天降临愤怒的火焰烧死!难道佛祖是聋子么!”
大喇嘛节朵思赶紧说道:“请大王慎言呐,阿弥陀佛,大王这话,对佛主不敬…”
“放屁!”积郁多日的云南王再也忍不住爆发了,他指着上师节朵思,“你不过狗一样的东西!有什么资格教训本王?你以为大汗和本王真相信你们的话?咹?你以为大元的天下,是念佛念来的?”
节朵思不敢相信的看着他的弟子,看着这一直以来虔诚无比的云南王,脸色涨的通红,“大王,你……”
云南王用从未有过的,鄙夷无比的目光看着节朵思,冷笑道:“成吉思汗相信丘处机,大汗相信八思巴,你可知道为的什么?”
他指指光秃秃的脑门,“为的是牧民和奴隶们的脑子,为了让他们听话。懂么?我们孛儿只斤氏家的人,只相信锋利的刀,坚韧的弓,和强壮的马!其他的,都不重要。包括你们!你们最好记住自己的身份,知道奴才和主子的区别。”
节朵思吓得脖子一缩,再也不敢说话了,他宽大的僧袍不住颤抖,显然很是害怕。
云南王道:“本王刚才可是什么都没说,上师啊,你听到本王说什么了么?”
节朵思闭目道:“大王刚才说的是军务大事,老衲也听不明白。”
说到这里,他竟然出了一身冷汗,生怕被自己的弟子杀了灭口。
看他识相,云南王总算没有动杀机。毕竟他刚才的话,传出去会受到很大非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