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是记仇的册子。
什么仇什么恨,记得清清楚楚。
最恨的人,就是上一任天机宫主张苍语。
有一句誓言是,她死之后,总有一天会归来复仇,让恐怖的兽潮之海淹没紫薇天,淹没玄武仙洲的张家。
姬姜忍不住蛾眉一皱,这个叶玄鱼的执念真是太深了。
她当然听过关于叶玄鱼的故事。这大恶人被关进天狱,实属罪有应得,居然还有脸说归来报仇。
姬姜不想再待在这个荒院,怨念太深了,似乎今日都萦绕不去。
她离开荒院,穿过一条小溪,就看到了几座茅庐。
周围几株皂角树,夏蝉在绿荫中歇斯底里的「知了知了」。
茅庐之中的树荫下,正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竹席上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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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仙风道骨,气度俨然,却不是姬道真是谁?
姬道真被陆翩翩软禁在此有些年头了,虽然修为被封,可气色很不错。
树上聒噪的蝉鸣声,似乎影响不到他分毫。
看他一副恬然自得、老神在在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此享清福呢。
姬姜看着这百余年未见的父亲,心情五味杂陈,不知是喜是悲。
一时间,她都不知道如何面对姬道真。
姬道真虽然没了神识,可仍然感应到有人看他。
他转头一看,映入眼帘的就是一道美丽清冷的熟悉身影。
他淡然如水的眸子顿时一凝,随即眨眨眼,喜色一闪即逝。
「老七?」他扔掉书本,「你怎么来了?」
可是很快,他就目光一冷,「是楚荃请你来的吧?」
父女两人多年不见,今日重逢的
姬姜深吸一口,强颜欢笑道:
「父君在此可还好?女儿知道父君在此,主动恳请楚荃让我进来的。」
姬道真冷哼一声,「你肯叫我父君了?是有所求吧。嘿嘿,你不是说,不想再当我的女儿么?」
姬姜走进茅庐,在树荫下坐了,亲自给姬道真倒了一杯茶。
姬道真冷笑不已,「老七,你不必献殷勤。你替楚荃说的话,不要再开口。」
姬姜默默的将茶杯放在姬道真面前,「父君以为我是为楚荃当说客,可女儿却只是想趁机救出父君。」
「救出我?」姬道真摇头,「你以为这么什么地方?这是天狱凡乡。就凭你,能救我出去?」
「再说,这里好的很,出去干嘛?楚荃请我也不出去。」
「我就等着看看,她怎么收场。」
姬姜皱眉,「父君何必和楚荃那种行事古怪的人一般见识?姬氏等着父君出去,天宪宫也等着父君出去,甚至整个仙庭都等着父君主持大局。」
「可父君却躲在这里不出去,这成什么话?」
「老七。」姬道真站起来,背着双手,看着树干上嘶鸣的一只蝉,「你看这只蝉,深藏地下十几年,只为热闹一夏。」
「有的人就像一只蝉,歇斯底里,处心积虑,最后也经不起秋霜肃杀。」
姬姜眼睛一眯,「谁是蝉?楚荃?父君这是何意?」
姬道真神色淡然,「谁是蝉?呵呵,当然是下界那个阻止末日的人。」
姬姜更不高兴了,「下界无数凡人,难道就该死么?那人就算不是大圣大贤,也算悲天悯人,总不是一只蝉吧。」
姬道真摇头,「因为他损害了仙界的利益!」
「红尘九界真要得救了,仙界就要承受更大的业力。」
「那人救凡世,是凡世的恩人,却是仙界的敌人。你懂了么?」
姬姜道:「女儿不懂。三界本来是一体,仙界、冥界、凡界相辅相生,为何相互对立,无法共存?」
「为何凡世得救,仙界反而更危险?为什么?」
「父君,这有道理么?」
「为什么?」姬道真叹息一声,「有一个简单的故事。两个人被野兽追击,如何保命?」
「只要你比另一人跑的更快,你就能保命。」
「你懂了么?」
姬姜沉默良久,语气更加冷清,「为何,两个人不能联合起来,一起对付野兽?」
「不能。」姬道真摇头,「野兽太厉害了,两人合作也打不过,只能谁弱谁死。」
「这又像是下棋。若是一定要丢子,那就舍弃不重要的那颗棋子,保全重要的棋子。」
「现在,你懂了?」
ps:蟹蟹新盟主对《葬元》的打赏,葬元完本快三年了,还有新盟主,暖心。大家认为,姬道真说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