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韶已然开口:“相公高明!此战若是全功,青唐诸城在手,脱思麻经此大败,必然俯首帖耳,留他们一条生路,当真比赶尽杀绝要好。”
甘奇点头不语。
董毡的使者来了,在甘奇简易的中军大帐开口:“甘相公,我家节度使说你们来晚了。”
这话有质问之意,不用说,帐内军将面色自然难看。
甘奇依旧笑答:“此地非我宋人能轻易来去,来晚了也是无奈。”
那使者又道:“我家节度使说,你们只管堵住脱思麻人的退路即可,到时候开大战之时,会派人来报,你们配合着从后进攻一下,且看我家节度使大发神威。”
甘奇点着头:“那是再好不过,你回去也与你家节度使说,事成之后,当初的承诺一定兑现。”
那使者把头一扬,笑道:“我家节度使说,在这里,不怕甘相公不守承诺。”
这话是什么意思?
种愕已然大怒,忍无可忍,起身呵斥:“腌臜小人,竟敢威胁我大宋枢密相公?”
甘奇抬手一拦,笑道:“那你回去吧,就说我一定把脱思麻人的后路堵得死死的。”
那使者瞪了种愕一眼,转头而去,礼节都省了。
种愕又是大骂:“此獠必杀之,拿他头盖骨当酒壶方才解我心中恶气。”
“人不自知,必然大祸啊。”这是狄咏的话语,他是笑着说的。
“以往可从来没有看过别人打仗,今日倒是可以当个看客了,倒也省心。吩咐下去,吃饱喝足了,好好休息着。”甘奇战阵几番,还真没有当看客的经历。
又过几日,双方试探了好几番之后,终于开始互相集结人马准备开战了,这般开战的方式,在甘奇看来还挺讲道义的,有点春秋时期打仗的特点,双方集结人马,开始对峙,准备开战。
高地上的甘奇,看得还有些诧异,说道:“看来双方都想打这一战啊,像是约好了一般,互相排兵布阵。”
这种局面,在其他地方早已不会出现了,哪里还容得这么互相准备好再开始?
身边董毡的使者早就到了,还是之前那个使者,他来就是通知甘奇今日会大战,也让甘奇做好准备。
甘奇自然准备了一番,把麾下人马也集结起来了。
猛陀的大阵之后也备了一支军队,准备应对宋人的冲击,两线作战,猛陀丝毫不虚。兴许也是无法,而今被如此合围,唯有如此应对了。
游牧也有游牧的苦衷,一户农耕,几亩地就能吃饱肚子。一户牧民,几百亩地都难以养活一家老小。不到万不得已,谁又愿意把牧场让给别人?不到万不得已,谁又愿意逃跑?
猛陀终究没有把这里的宋人放在眼里,宋人上高原,跑几步都能气喘吁吁,谈不上战斗力。
一切都在朝着甘奇预想的方向发展。
两个部落,打起来了。矮小的马匹,冲锋起来也不慢,吐蕃人杀起人来也好不手软。
甘奇身边的使者已然开口:“甘相公,打起来了,你们赶紧也上。”
甘奇回头看了一眼这个使者,不说话,只是看着战场,作为一个暂时的局外人,看别人打仗好似挺有意思的。
那使者又道:“甘相公,此时不上,更待何时?”
甘奇还是不答。
使者急了,又道:“甘相公,你若是背信弃义,我家节度使可不是那么好欺辱的。”
甘奇回头看了他一眼,揉了揉被紫外线晒得通红的脸,这回甘奇倒是答话了:“时候还早。”
“甘相公,就算你们不上,我家节度使也能轻易败了脱思麻,待得我家节度使败了脱思麻之后,哼哼……甘相公可看看这是哪里!”使者之言,威胁尽出,代表了董毡的所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