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丫鬟觉得瑾娘怀这胎太不容易,也是生恐她身体支持不住,肚里的小公子再出点什么意外,所以个顶个的严防死守着瑾娘,但凡谁靠近了就如临大敌。
她们这么大阵仗,瑾娘看不见么?她又不眼瞎,自然看得见的。但那又如何?丫鬟们敬业,她还能批评她们不成?虽然被人这么保护国宝一样护着,确实觉得行动不方便,但她如今怀了胎,真有个万一她也担不起这后果。所以,且这么忍着吧,等到了河州就好了。
京城距离河州远,再加上天冷不好赶路,车队中又多是妇孺的原因,所以路上肯定会走的很慢。徐二郎考虑到这种种,在收到调令后不过在京城呆了两天,拜访过师长和上峰后,便带着家眷马不停蹄的出发了。
也正是因此,他们的时间挺宽松。而如今虽然走了将近半月时间,但路程也不过才走了一半而已。换做平常,这也不过是十日的路程,可因为瑾娘怀孕,马车一慢再慢,如今一天能走上五十里都算是好的。
因为马车走的慢,免不了中间要错过驿站。
也好在通往河州的地方有寺庙,更有不少村落人家,所以他们出些银钱,总能在傍晚的时候找到住宿和补给的地方。
但这一次就不太妙了,他们距离最近的村庄还有二十里,距离最近的驿站还有三十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今晚注定只能露宿荒野了。
瑾娘对此有点发怵,长乐和小鱼儿也有些担忧。也好在墨河他们最终在附近找到了一所已经无人居住的破道观,诸人才勉强可以栖身。
道观破旧,好在地方大,经过丫鬟婆子们一番匆促的打扫,倒也可以住人。但到底是别人的地盘,且是荒郊野岭,因而瑾娘晚上睡得不踏实,一晚上来回不停的翻身。
徐二郎睡觉本就警醒,又因为她怀孕,他怕自己不慎再碰到她肚子,所以这些日子以来睡觉更惊觉。瑾娘来回翻身,他自然睡不着。原本他还不想打扰瑾娘培养睡意,可显然瑾娘一时半刻是睡不了的。
他不由叹口气,侧身过来将瑾娘抱在怀里。“怎么了?怎么还不睡?”
瑾娘在他怀里蹭蹭,低声嘟囔说,“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总不安宁,总觉得有事要发生。”说完她又小声嘀咕,“人家都说荒郊野岭的破庙啊,道观啊,最好过而不入。因为这些地方都是那些土匪盗贼的藏身之地。你想啊,若是那些土匪盗贼藏在咱们不知道的角落,回头趁咱们都陷入沉睡时杀咱们一个措手不及,咱们不就成了人家砧板上的鱼肉了么?”
徐二郎嘴角微翘,忍不住闷笑起来。大晚上的,隔间还住着三个孩子,他不想将孩子吵醒,就干脆埋在瑾娘颈侧低沉的笑着,“你考虑的还挺多。”
“那必须的啊,谁让我是当家主母呢。唉,一个人身上扛着那么多条人命,稍有差池就会酿成一辈子都挽回不了的恶果。我压力大,自然睡不着。”
徐二郎闻言想调侃她什么,耳朵却忽然一动。
随后他不由深沉的看向瑾娘,他都没发现,瑾娘竟然还有乌鸦嘴的潜质。
瑾娘:干么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压力真的很大很大啊。
徐二郎倏地起身,外间守夜的丫鬟听见动静,脚步轻快的走进来。徐二郎已经穿戴整齐,低声嘱咐瑾娘“好好躺着休息,我去去就来。”又吩咐青禾和青穗,“守好夫人。”
两个丫鬟忙不迭应“是”,瑾娘却如临大敌一般看着徐二郎,“真出事儿了?”
“别担心,早有准备。你先休息,我去去就来。”
徐二郎说着话就走出房门,可瑾娘此时那里还睡得着?她一面念叨,果然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就说荒郊野岭的破庙道观不能住宿吧,看这还真出事了。一会儿又嘀咕,可千万别闹出人命来,不然指定得耽搁北上的行程。
瑾娘忧心着外边的情况,却突然听到地底下似乎有动静。她整个吓坏了,就连青穗和青禾,也面露惊惶之色。
这若是地底下有地道,不定出口在哪里,也不定地底下藏着多少人。他们虽然带来的人手不少,但是在敌暗我明,且不熟悉地下情形的状况下,明显处于劣势。若是再被人抓着人质,这真是不能好了。
两个丫鬟惶惶不可终日,惊骇的脸都白了,可她们还记着夫人肚子里怀了孩子,生恐瑾娘受了惊吓再出意外,因而即便自己吓的半死,还磕磕巴巴的哄着瑾娘说,“没事儿的夫人,老爷武功盖世,指定出不了差错。还有墨河几个,也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手,他们指定能护持咱们平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