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冷不丁看到瑾娘进来,都吓了赶紧放下手中的活儿起身见礼。瑾娘就摆摆手,让他们各忙各的。
她只是视察视察情况,又不是来挑刺的,所以远不必这么惶恐。
瑾娘在厨房绕了一圈就出去了,关键是她在这里大家做活儿都不自在,个顶个的束手束脚的,就连大厨做菜都掌握不好火候了。
与其在这里碍事,不如去别处看看。家里的对联好像还没贴,她得盯着徐二郎写好了让人贴上。
河州这里是三十下午贴对联,这风俗和京城与平阳有些不同。但都说入乡随俗,他们还是按着这里的风俗来吧。
瑾娘就转到了徐二郎的书房。
墨河在外边守着,看见瑾娘过来赶紧见了礼给她推开书房门,还顺口给里边在看书信的徐二郎说了句,“夫人过来了。”
徐二郎在看宿迁和林父发来的书信。书信是随着两家的年礼一起在今早到达的,那时瑾娘还在睡觉,徐二郎就没有叫醒她。此时看见瑾娘过来,徐二郎就冲她招招手,“岳父的书信,你来看看。”
徐二郎说着又继续看起宿迁的信来。
宿迁在信中说了朝堂中一些动向,另外着重表达对他喜获三胞胎的羡慕嫉妒很。这个思想在上一次来信中,他已经表达过了,此番又提起,宿迁对此的极度羡慕可见一斑。此外还说了长安长平两个小子在书院如何,徐父徐母身体是否康健。从这些也可以看出,在他们不在京城这段时间,宿迁当真非常关照家里。不说对家中的孩子多看顾几分,就是家中二老,也是逢休沐必定过去请安的。
这是情分,徐二郎记着。因而看过书信就感慨一声,“回头再拿一根老山参给宿迁送去。他家中父母也上了年纪,府里备着老参也能防个万一。”
瑾娘随口就应了一声,她没看宿迁书信,但只听徐二郎这意思,就知道宿迁肯定是为家里做了什么。人家替他们照看家里,他们送老山参回报是应有之意。人情往来可不就是这么回事,这一来一去的,情分就愈发厚重的。不然只指着一方面付出,迟早散摊子。
虽然家中总共也不过收敛了五六只野生的老山参,其中两只要送回平阳,给林父、沈姨母和石府的外公,另外徐父徐母那里也要送一只,楚先生夏先生那里一只,他们这边留一只以防万一,再给宿迁一只,家里可就一只没有了。
但该给的东西瑾娘不会吝啬,所以顺口就应下来。
她的心思都在手中的书信上,这还是她成功诞下三胞胎后,林父和沈姨母送来的第一封书信。
从书信落款的日期看,他们是在三胞胎满月前几天,才收到的书信。当时的心情激动澎湃,语言难以表达。这从林父在书信中接连写了好几个“好”字就可以看出,对此事林父真是狂喜。
当然,也不乏一些后怕和忧惧……林父在信中就提及,沈姨母得知她诞下了三胎,先喜后惊,晚上还接连做了几个噩梦。若非她腹中的孩儿已经诞下,且都安康,怕是姨母要过上一段惶惶不可终日的日子。好在她已经分娩成功,林父才有了理由安抚沈姨母,才让她忧惧的心情略有好转。
信中说的是沈姨母,但这何尝不是林父的心思。想来他过了初始的振奋后,也后怕起女儿的孕事。这是菩萨保佑,顺利分娩了,若是有个万一,当真不敢想象……
许是这种心情多少影响到林父,所以林父在信中絮叨了许多让瑾娘注意身体的话。作为一个性情内敛的父亲,林父和大多数的父亲一样,并不善于表达对儿女的关心体贴,在此事上也特别呐与言语。但这次,他强调了一遍又一遍,叮嘱了一遍又一遍,看得瑾娘心酸不已。
她看得眼眶多红了,甚至还垂下头抹了把泪珠子,等情绪略有平复,这才将手中的书信递给徐二郎,“河州和平阳隔着千山万水,这一生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父亲和姨母。”
语气中许多酸涩怀念,让徐二郎莫名揪心。
他快速将瑾娘递来的信件看完,也弄明白瑾娘有此感慨的缘由了,不由轻笑着逗她,“怎么尽说些丧气话?你是岳父的女儿,若是想回家,我还能阻拦你不成?”
瑾娘嗔他,他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她说了是他拦着她不让她去平阳么?她那意思分明就是,就是不舍得他,才不愿意一人远行的。更何况,现在还有一二三四五个腿部挂件,其中三个更是小的禁不住一点风吹日晒,一点奔波劳碌。就是为了他们好,短期内也不可能出远门的。
瑾娘叹息一声,心情愈发颓丧了。徐二郎见状将她抱过来,“再等两年,再有两年就让你见岳父和姨母,你看可好?”
瑾娘狐疑看他,“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