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河跟我去边境,曲河留在府里吧。”徐二郎想了想说,“家里总归不能只留你一人操持。你能稳固人心,能护持几个孩儿,但府外还有许多事务需要处理。你分身无暇,这些事情交给曲河正合适。”而且曲河在府里也是一直帮衬他处理府外事务的,对一切多熟悉,处理起来事半功倍。
瑾娘嗓子梗了一下,到底同意了,“那就让墨河和浍河跟你过去。”
徐二郎这才应了“好”。
瑾娘面色沉沉的,努力想对徐二郎笑一下,可还是笑不出来。战争啊,那里的战争会不残酷呢?说不得一不留神命就没了,说不得这一面就是诀别。
瑾娘摇摇头,努力把这思想从脑袋里甩出去。
但想到徐二郎许是会受伤,说不定断腿断胳膊,出各种意外,她的面色还是控制不住发白。
徐二郎就将她抱在怀里,拍着她安抚着。等察觉到瑾娘平静下来,他才又说,“河州的公务我都交给李仁旭处理,也让他多派几队人马,在知州府附近巡视。你在府里安静等着,尽量少外出,我争取早些回来。”
这一晚徐二郎在家里歇息了一晚,顺带和几个孩子都说了话。翌日一早他出发去边境,瑾娘挣扎着起了身,亲自送他出府,随即才让人关了府门,安静的在府里等待。
战争的邸报每天都被浍河送进来,瑾娘由此也知道,鞑子这次是举全国之力来攻。据说总人马有四十万,总共分五支大军,由颉利完衡的五个皇子分别率领,从五个方向合围进攻。
瑾娘看到“四十万”这个数字时,手控制不住一抖,邸报直接脱手而出,掉落在地毯上。
恰好荣哥儿从外边进来,赶紧快走两步将邸报捡起来递到娘亲手中。邸报荣哥儿也看了,因而随便扫了一眼,就知道娘亲在担心什么。他就轻声解释说,浍河叔叔说了,“鞑子四处宣扬说是出动了四十万人马,但其实不然,总数应该不超过二十五万。”
随即荣哥儿仔细道来,“鞑子以游牧为生,然近些年草原干旱少雨,饿死了不少人;且因为鞑子强势,从未断过征伐,与周围部族摩擦不断。从隆泰三十五年起,鞑子的总人口没有超过四十万过。即便老弱妇孺全部囊括在内,也不过三十七八万而已。”
这个数字是非常准确的,乃是由早些年潜伏在鞑子内部的一位大齐女干细提供的。那人也是本事,据说现如今被鞑子的大皇子收入麾下,作为心腹重用。
这个数据不可能造假,由此也可确定,鞑子声势赫赫的四十万人马,数量必定是不对的。即便鞑子全国皆兵,但去除不能上阵的老弱妇孺,撑死不过二十五万人马。
二十五万,真实数据不会比这多,只会比这个少。
而大齐在河州边境的驻军,不多不少,恰有二十万整。
虽然以二十万对抗二十五万虎狼之师,似乎略有不及。但河州是主场,鞑子远道而来,兵困马乏,因而战争胜负如何,也在五五之数。
荣哥儿一番解说,瑾娘的心情渐渐平复。她的心神被安抚住了,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诺大个人了,徐二郎不在家,全靠她撑起门户,可她竟连荣哥儿都不如。
这年纪真是活到狗肚子里去了,真是越发不济了。
瑾娘唾弃自己,说服自己要振作起来。一方面却又忍不住对儿子刮目相看。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荣哥儿已经成长到这个地步了,都能让她这个当娘的依靠了,可真好。
此刻瑾娘才由衷的觉得有个儿子的好处。看,顶门立户的不愧是顶门立户的,有点厉害啊。
瑾娘笑着夸了荣哥儿两句,荣哥儿反倒不好意思了,“这都是浍河叔叔以及两位先生教导我的。不是我自己的功劳。”
瑾娘看儿子羞的小脸都红了,心里喜欢的什么似得。她就说,“娘知道,但我们荣哥儿也很厉害啊。你还这么小,就能把这些事情理解透,还能说服娘亲,可见荣哥儿是非常了不起的。儿子,你爹不在家,你就是咱们家的小男子汉,以后你也要多多和两位先生学习,把咱们家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