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舅舅府上的消息瑾娘一直让人留意着。
沈舅舅从徐府离开时,面上似有决绝之色,瑾娘猜测到舅舅回去肯定有动作,因而一直提着心。
果不其然,当天晚上就有人来报说,沈府中的老夫人身子不爽利,怕是要好生修养几天,这几天就不见人了。如今沈府中是少夫人当家。
话是这么说,但说是病上几天不能见人,但谁又能说清楚,这个“几天”到底是多少时日?这之后身体恢复后,会恢复到什么地步?她精力好不好,还能不能掌家主持大局?
瑾娘心里明白,舅母这身体是“好不了”了,沈府的管家权,舅母也不用再肖想了。
对于舅母这样强势的人来说,权势比命重。没了管家权,就像是没了立足之本,舅母肯定气坏了。
这对于舅母来说好似是最大的惩罚?
但瑾娘知道,并不是。
只是夺了舅母的管家权,并不足以让她吃够教训,也不能让她反省自身,所以舅舅之后应该还有动作。不管是将舅母暂时送到家庙,亦或者让她回娘家,总之铁定有大动作。
但现在顾忌着宝珠的亲事未定,舅舅不好做的太决绝,所以即便还有所惩罚,舅舅也会按兵不动。最起码得等宝珠那边亲事确定下来,宝珠出嫁了,舅舅才会做最后的“清算”。
事情的进展,果然就如同瑾娘猜测的那样。等到宝珠与张默成了亲,沈舅母因为睡梦中梦到佛祖指点她灾厄苦难,心中惶惶不安,就决定去庙里清修两年。这一去,在庙里待了三年才得以回府。
当然,那都是之后几年的事情了。
只说现在,得知了舅舅花了一千两银子,将那两个大小舅子给打发了。那大小舅子也不是善茬,尤其他们各自的夫人,那更不是好相与的。特别是这些年来吃沈家这个大户吃习惯了,冷不丁姐夫要断了他们的月例银子,只给一千两就将他们打发,这是打发叫花子呢?这谁能忍?
听说那边好生闹腾了一场,那两对夫妻在沈府外边大吵大嚷说什么“沈家看不起穷亲戚”“铁公鸡吝啬鬼,对亲戚一点不帮衬,留着那么多金银当陪葬品”。
沈舅舅气的头晕目眩,差点栽倒在地不提,就是还在坐月子的明珠,都差点不管不顾跑出来和她大舅小舅对骂。
沈府门口闹得乌烟瘴气,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心人推波助澜,这事情瞬间传的众人皆知。
不过也没人说沈府的不是就对了。
毕竟救急不救穷,沈家的夫人糊涂,拿婆家的贴补娘家,贴补了这么些年,大几万两银子搭进去,那就是养条狗都养出点忠心了。可恨那对兄弟狼心狗肺不知足,不知道感恩且罢了,回头还败坏沈府的风气,咒沈老爷早死了抱着那些金银珠宝去地府里快活。
就这话,他多污耳朵就不说了。只说这人的良心可真是怀透了,再是没心没肺的人,也不能办出这么不地道的事儿。若是他们,一个铜板都不会给那对兄弟,反倒要让他们赔付早先的银子,沈老爷厚道,还额外给他们一家五百俩让他们回乡,这即便是亲兄弟做到这个份儿上,那也足够了。
外边都是对那对兄弟的骂声,以及对沈府的可惜声。
这些话也进了瑾娘的耳朵,一时间瑾娘就特别愤慨。
她撺掇徐二郎,“把那一千两银子也给截回来。”
徐二郎拿着书本在她头上轻轻敲了一下,“后天就南下了,这两天你可消停点吧。”
瑾娘不高兴,“他们狼心狗肺,吃喝花用全用我舅舅的银子。结果提上裤子就骂娘,这不地道。我舅舅不好对他们出手,硬生生忍下这口气,我却不行。我非得给舅舅出口恶气,不然我心里压不住这股火。”
徐二郎就说她,“不用你动手,自然有的是人收拾他们。”
瑾娘好奇,“谁啊?”
“那些酷爱行侠仗义之辈。”
瑾娘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忍不住喷笑出声。什么行侠仗义,不久打家劫舍么?亏得徐二郎还把话说的那么文雅,她脑子转不过弯来,险些被他糊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