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们略一迟疑,就有几个年纪大的老头儿冲破了他们的封锁线。老头儿们都是不怕死的,中间又遇到几队士兵,那些人手中明晃晃的刀剑,也没将他们的去路阻住。就见他们一个个跑到距离三皇子诸人十多米远的地方,噗通噗通跪在地上就磕头,“大人啊,我们江集村的百姓可都是良民。我们再是没做过一点犯法的事情,大人啊,你们不能欺负老实人,你们不能挖我们老祖宗的坟墓啊。这是要天打雷劈的啊大人。”
随后又有一个老头儿颤颤巍巍的走过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老头儿年纪怕不得有九十,那真是满口牙齿都掉光了,头发也稀疏的只剩下三两根,他脸上都是褐色的老年斑,话都说不利索了,整个人却激动的骨头架子乱抖,“大人们,不能挖坟啊。咱村里有啥人犯法了,你们说出来咱们肯定不包庇。咱们村里人都老实,没有那为非作歹的,肯定也不会偷摸啥东西藏起来。大人啊,这片地真就是我们老江家的祖坟,里边埋着老江家的祖宗们,要是把祖宗的坟墓掘出来,我们这些后辈只能一头撞死在这里了……”
又有几个老夫人闻讯从家中跑出来,更多的却还是这村里的老头儿,听到消息不管不顾都过来了。不过片刻功夫,现场就乌怏怏的跪了一大片。也好在衙役们封锁了他们前进的路,他们不得存进,不然依照他们激动的情况,怕不得会拉住三皇子几人狠狠摇零散了。
这真不是人干事儿啊,有多大仇多大怨啊,竟然来挖人家祖坟!这就是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也没到这个报复的地步吧。
一片人俱都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特别是上了年纪的那几个老头儿,跪下就磕头磕的脑门都出血了。这样下去可不行,他们是来挖盛家珍藏的,闹出了人命即便真把金银挖出来,也不过是功过相抵。
三皇子立即下令让人把那几个老头儿制住了,这突发情况在他们的预料内,三皇子便让户部尚书去讲清楚事情脉络。
听明白他们老祖宗姓盛不姓江,现场男女老少都是不信的。但他们心也都提了起来。毕竟世家势大,早年周边村子可没少受世家之害。而他们江集村,因为早先收留了盛家主在村中避雨,这些年来就一直受盛家的庇佑,村里人从没受过外人欺凌就算了,又因为盛家的照拂,他们的日子过得堪比那些城里的百姓。
早先他们还觉得,这盛家都是实诚人,盛家不愧是世家。人家知恩图报,他们收到了实惠,所以对人家感恩戴德。
但如今再一想,你不过就在人家避雨时收留了人家一晚上,那就那么大脸足以让人家庇佑你全家,更甚者庇佑你们整个村子了?再来,早先那为避雨的盛家主,可是过世许久了,现如今的盛家主是他的子孙。那么问题来了,这避雨到底是避出了多大的恩惠,才让人家临死前还嘱咐儿孙继续照拂你们?这合情理么?这明显不合情理啊!!
现场诸多江集村的百姓,心里都开始打鼓。
户部尚书又将江集村中村长家的种种不妥之处一说,百姓们心就提的更高了。
都是一个村子住的,村长家再怎么瞒着背着,但他们家过的啥日子也难逃众人的法眼。
在大家伙都因为吃上一顿肉连老带小高兴地露牙花子时,村长家天天有肉香;再看看村长家几个媳妇穿的,那都是上等的丝绸啊,她们还有成套的首饰头面,那金子明晃晃的,刺的他们眼睛疼。
以往他们都以为,村长家的二小子有本事,会写书才带的全家人过上了好日子。但即便没分家,村长家老二挣的家给自家媳妇话也就算了,偏给老大媳妇老三媳妇一个待遇,这换谁能受的住?
再来,不就写个话本么,真就那么挣钱,能供应的一家人穿金戴银?还能让他们全家不用下地劳作,一年到头吃喝不愁?想想都觉得不可能。
户部尚书最擅长嘴皮官司,他也是人老成精,最擅长洞察人心。看见这群人都打怵了,户部尚书撂下个炸弹,又说这坟地里埋得可能不是他们自家人。亦或者,早先埋得是亲人的尸骨,但如今那些尸骨还在不在棺材里,可说不好了。
这话说的,就跟热油里泼了一瓢沸水似得,当时就炸锅了。
几个老头颤巍巍的,气都喘不均匀了,“那咋能呢?那咋能呢?咱亲眼看着入殓安葬的,那咋能就不在棺材里了?”
“就是这个话啊。我亲娘老子的寿衣还是我亲自给穿的,也是我亲自盯着埋起来的。他们的坟包我每年都会修葺,那我亲娘老子怎么可能不在棺材里?”
“不在棺材里能在哪儿?谁那么缺德还能把人刨出来不成?”
“这多大仇多大怨啊!!大人啊,咱们可都是规矩人,可从没作奸犯科过。这刨人祖坟,大人你们得替咱们伸冤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