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翀又念叨了一句“生不逢时”,便长长的叹息一声。
他还是吃了年纪的亏,且资历比起那三位将军也有些浅薄。换做他有二哥这个年岁,那在水师中也早就博出头了。
若真是如此,闵州水师提督之位舍他其谁?
不是徐翀他吹牛,他看着是混不吝,但他关键时刻最靠得住。他不缺决断的能力,手腕亦不逊色于人,且他性情豪爽,水师中一半将领与他兄弟相称,加上他苦读兵法战略,武功也是奇高,像他这么完美的人,天生就是主宰一方,为军为将之人。让他屈居人下,实在是委屈他了。
徐翀又长长的叹了口气,还是怪自己出生的晚了。若是能早几年,若是能早几年!
徐翀说,“我要是早几年出生,别说没老路老李老方什么事儿了,就是赵猛,这闵州水师也和他没什么干系了!”
这话牛气的,跟他多能耐一样。可事实却是,有本事你早出生几年啊!你连自己出生的时间都不能掌控,还在这儿做些春秋大梦,闲的不是?!
徐二郎瞅都没瞅三郎一眼,倒是长安、荣哥儿和宋玉安,三人互相对视一眼,忍住胸腔中的吐槽和笑意,继续做出孝顺子侄的模样。
长安这人也促狭,他见他三叔长吁短叹个没完没了了,就坏心思的说了一句,“三叔,您想上位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啊。就像您说的,您就是吃了年龄的亏,才没办法角逐水师提督之位。可您之前也说了,路将军李将军和方将军都不是水师提督的好人选,若他们上位后,闵州水师节节日下,这对您来说不是好事一桩么?您现在能升三品,过两年那提督之位您就可以肖想一下,届时您威望隆重,联合您的亲信揭竿而起,那水师提督之位不还是要回到您手里?现在只是那三位将军先替您保管一下,您说您急什么,是您的跑不了,不是您的,也强求不了啊。”
长安话落音,徐翀就一个茶杯摔了过去,“我去你个揭竿而起。老子是良民,是忠臣,你以为老子和赵猛那混球一样,是包藏祸心的孬种啊。”
长安一边利落的接过三叔丢过来的茶盏,一边呵呵笑着让他三叔小心些。这府里的东西可都是花三叔的银子置办的,三叔不心疼的话,那就可着劲扔吧。
长安面上笑嘻嘻,心中却若有所思,刚才三叔说了赵猛是“包藏祸心的孬种”,看来赵猛反叛这事儿果然不像面上表现的那么简单。
长安又看向荣哥儿和宋玉安,果然那两人也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如今在场的都是自家人,长安想问什么自然就问了,他道,“赵猛之事,三叔可否详细说说。”
徐翀一愣,随即一挥手,“别问我,这事儿你们二叔经手的,他知道的更清楚,你们问二哥去。”
长安几人都看向徐二郎,就见以往很是乐意给他们解释的二叔,此刻面容有些冷肃,“这事儿你们不要多问,此事攸关重大,陛下稍后会派暗卫过来详查。你们只当是赵猛不逊,不服从朝廷惩罚继而反叛就是。至于更多的,该你们知道时,你们自然就知道了。”
徐翀见不得二哥打官腔,就拆他二哥的台,“说这么多,还不是因为你们没抓到赵猛背后的黑手。唉,我说,二哥你去杀赵猛时,都没在他营帐里好好搜查搜查。指不定他与某些人的通信就在营帐某处或是他身上藏着呢。”
这话透漏出的信息更多了,长安几人这才知道,原来赵猛是二叔亲自杀的。
三人心都提的高高的,即便赵猛已死,二叔如今安然无恙就在他们身边,由此证明当初刺杀之事应该进行的很顺利。但是,要在几十万兵马中取敌人首级,那里是三两句话那么简单。
二叔如今看着风淡云轻,可之前刺杀赵猛时,不定场面多么凶险。那可是一着不慎就要身首异处的,可二叔仗着艺高人胆大,竟然真的跑过去刺杀了。
长安和荣哥儿捂着胸口,感觉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长安一脸后怕,“二叔,您怎么能亲自去。那也太凶险了,一不留神您可就……”
荣哥儿更是红了眼眶,眼泪都要跑出来了,“爹,知道您这样做,肯定是有自保的把握。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再精密的盘算也总有疏漏的时候。您说,万一您出事怎么办?这事儿娘肯定不知道,不然指定哭晕给您看。爹,您可是咱们家的顶梁柱,是儿子心中的主心骨,您若是出点事儿,儿子都不敢想象后果。”
徐二郎听着儿子和侄子的话,比听见三郎的念叨还头疼。这事儿确实是做的鲁莽了些,但却是最快制敌,最快解决闵州危急的办法。
他叹息一声,“形势逼人,逼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