瑢华心中五味杂陈。待到南宫瑾言经过她跟前,她蓦地跪下了。
南宫瑾言脚步一顿,垂眸看着瑢华,瑢华深吸了口气,抬眸看向南宫瑾言,却见那双素来明亮静美的眸子温润平和,安静如镜湖清潭一般,俊美的容颜上却俱是疲惫。
万千言语瞬间哽在喉头,倔强的情绪也凝在心口,没来由地让人觉得辛酸不已。一瞬间,瑢华原本冷了多年的美眸此刻也微微泛红,“公子……”
“你说。”南宫瑾言声音温沉。
“你如今已是堂堂正正的泽兰少主,即便将全部门人带走,也是理所当然。”
南宫瑾言望着瑢华,那双极其美丽的眸子令瑢华不忍直视。南宫瑾言在等她,似是知道她还有话要讲。
“为何还要交与我……留我在此?”瑢华越说声音越微弱,她垂下眸子,问出了心中所思。
“这里毕竟是老师的心血。”南宫瑾言淡道。
“可元老已经将此处交与你了呀。”瑢华几近失态了。
“瑢华。”南宫瑾言虚扶了她一下,意思是要她起来,陇念在一旁看着心里也不是滋味,他从旁劝道,“瑢华,你……”他也不好说什么。
“我需要喘息,门人们也需要喘息,即便是离开,此处也必然需要留人看守照料,多少罢了。”南宫瑾言微微叹息,“我想现如今,他们多半是不想的,而我又无法等着他们休息恢复完全,休说不忍,即便是他们趋于我的身份,随我辗转流离,期间也存在太多变数。”
南宫瑾言声音一直很平静,语气却很轻,带着一点微不可察的许多,末了,他淡淡道:“我也不愿意。你身为长老,对这里最为熟悉,比陇念要合适,此番朝廷所为已然过了界限,我走后他们也不会轻易来此滋事,你无需忧心……”
南宫瑾言说这些话时眸光微微垂落,并没有俯视之人的神态。他话落,脸庞微微侧过,自始至终都没有轻慢倨傲架子。瑢华才发现,这个清透洁净的人也不过二十出头,白皙的面容此刻竟然显得苍白脆弱,犹如水中月光,疏离易碎。
话已至此,瑢华才幡然醒悟,他有他的考量,他是信任她,而不是不信任她。
瑢起身,怔怔然望着那抹淡漠若飘雪的身影,沉默良久,她忽而垂眸,扶额遮住双眸,轻笑了声自己的愚笨。
待南宫瑾言走出万泽殿,途径演武场的环廊时,他发觉陇念还在跟着他,便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陇念,问道:“陇长老可还有疑惑的地方?”
“美……”陇念试探着说道,“人儿……你那番话的意思,是叫我跟着……?”那个“吧”,他还是没能舔着脸说出来,他如今身体虚弱,说起这种话的语气,说实话,过了那个劲儿,自己听着心里也有点儿作呕。
南宫瑾言颔首,道:“才明白么。”
这句话有点意味深长的感觉,陇念为何觉得他好似在讲……“这么笨么”。
还未待陇念有何反应,一道声音忽然出现在二人面前,“带上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