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擎对于阿涟识趣的性子很是喜欢,掠夺的眸光一寸寸扫过阿涟。
阿涟极其讨厌他那种粘腻又带着打量的目光。
她只是缩着身子,不再言语,眸光静静落在院子里的莲花池中。
黯淡无光。
……
无数的双修功法摆在面前,阿涟的胃里在不停地翻涌,她恶心得要死。
一想到成年以后,就要被当成鼎炉,窒息般的绝望便涌上心头。
阿涟觉得自己很脏。
灵魂被烙上了奴契,身体被打上了标签。她活在其他人充斥着欲望的目光中,被当成货物般评头论足。
无形的铁链将她双手双脚捆起来,渴望爱与自由的她麻木地绕着命运这个巨大的磨盘一圈圈艰难地走着。
等宿命碾过来,她就成了轻飘飘的羽毛,风吹哪里,她就往哪里飘。
她一个人站在风里无助极了。
……
阿涟很少请求一件事。
这件事已经被她提了三四次。
尚擎估摸着时间也要差不多了,还有几个月时间阿涟就会成年。
该给些甜头了,到时候阿涟就会服服帖帖地顺从他。
这么长时间的教导难不成还会出错?
……
去的是随澄江的上游,那座山很高,崖壁陡峭,下面就是奔腾的江水。
天将晓未晓时。
阿涟身姿挺立,站在山顶往下看,平静地凝视着激荡在石壁上的水花。
她想啊。
要是顺着江水,一直往下流,也许可以漂回家,回到过去的日子,亦可能漂到倾月湖,成为姒莲花的养料。
……可是她太脏了,也许会污染掉那圣洁的姒莲花。
阿涟站在山崖之上,下定了决心,一步一步往前走,眼角蜿蜒出泪痕。
隐隐约约中,阿涟看见了最幸福的那段时光。小小的她窝在婆婆的怀里,她们两个晒着橙黄色的斜阳,咿呀咿呀唱着歌。
只可惜啊,走错了一步,步步便错。
婆婆啊,也许她那天也应该扑进火里的,要不然还能干干净净地、带着爱意离开。
奴印启动的那一刻,无数喧嚣声充斥在身后,阿涟纵身一跃,呼啸的风和水花落入她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