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广州到北京的火车,是早上六点到站。
十月中旬的北京已经是秋高气爽,六点钟天刚放亮,空气中有了一丝丝凉意。
王胜文手里提着两个大包,背上还背着一个小包,都很重,虽然火车站离正阳门很近,还是叫了一辆三轮直奔“陈宅”。
陈雪茹是披着衣服开的门,进门就扑上来抱住:“想死你啦!”
王胜文替把把披散的头发拢起来扎住:
“出差,顺便回家看看,事儿办完了紧赶慢赶就回来了,你还好吗?”
“好是好,就是显怀了,所以就跟公家请了长假,说是要照顾姑妈,在家待着呢,公家也不给发钱。”陈雪茹有些委屈地说。
“不发就不发呗,你就靠着稿费不也生活得很好?”
“嗯,刚领了上个月的稿费,也有两千多。”陈雪茹又有些自信满满。
王胜文把她扶到床沿上坐下:
“很好,这次带了很多海鲜干货回来,你就在家慢慢吃吧。”说着就从大包里往外掏东西。
男人外出回来,都会急着把自己的“战利品”展示给女人看,这是世界通用的“男性本能”。
王胜文也不例外。
“鱼干儿、虾干、扇贝、鱿鱼干、章鱼干、元贝干、虾米、笋干、海参、鲍鱼、还有鱼翅。给,这是小鱼干,你先吃点尝尝。”王胜文把带来的东西摆了一地,顺手递过去一把小鱼干。
“嘻嘻,好吃,这么多,你这是把人家的商店给我买回来了吗?”陈雪茹高兴得像个孩子,吃了口小鱼干,瞬间没了睡意。
“是啊,有了身孕就得多吃点好东西补补。其实也不都是给你吃的,我还要给我们局长送点过去。要是觉得好吃啊,我以后让家里经常给咱们寄。”王胜文把需要送出去的东西挑出来。
“行啊,反正这么多我也吃不完,我给你找袋子装起来。”
“嗯,找两个吧,带的笋干有点多,我给我们食堂里的厨师送点过去,让他炒了给我徒弟们尝尝。”
王胜文先把送给苏局长的海参鲍鱼和鱼翅挑出来,又把给傻柱的笋干和一些小鱼干和扇贝挑出来。
刷牙洗脸的工夫,陈文魁和徐静理起床了,于是先给了陈文魁一个举高高,又把徐静理抱怀里:
“想舅舅了吗?舅舅给你们带了好吃的回来,待会儿上学带着点去学校当零食吃。”
“想了舅舅!”两人齐声回答。
王胜文摸摸徐静理的小脸:
“妈妈呢?还在睡?”
“昨晚慧珍姐在店里睡的,她值班。”陈雪茹从屋里回答。
“她还是这么努力,在家里带着孩子多好,非得去值班,又不缺她一个人。”
说话间陈文魁就窜进了屋里,拿出几根小鱼干往徐静理嘴里塞,活脱脱一副舔狗相:
“静理你尝尝好吃吗。”
王胜文一想:完了,根本改变不了的剧情。
“小静理,鱼干是男孩儿吃的,女孩儿都吃虾干。”但是不介意挑拨一下他们的关系。
徐静理从怀里脱出来跑向了屋里。
结果是上学的时候,王胜文的挑拨还真成功了,陈文魁带了一小包鱼干,徐静理带了一小包虾干。
给苏局长和傻柱送完东西,又回到车间安排好生产,才算一切又纳入了正规,自然少不了中午与秦淮茹的深入交流。
第二天中午吃过午饭,李厂长把王胜文叫了过去,先递过一个装满各种票据的大信封:
“弟,听说杨厂长要高升了。”
“嗯?局里要提拔还是市里要提拔?”王胜文毫不客气地把信封收起来。
李厂长一脸的风轻云淡:
“哪里,是大领导要提拔,听说冶金部要成立个科技发展司,人家要去上边当领导了。”
“好事儿啊,红星轧钢厂能出部里的干部,绝对是好事儿,这说明咱们厂干得好。”
李厂长凑近了低声:
“我的任命也快了,是不是咱们要做些准备?”
“那可太好了,你这算是扶正了。其实也不用做太多,就是把生产上这块的人收拢一下,别看你声望高,几位车间主任都是跟杨厂长干起来的,以后恐怕面服心不服啊。”
李厂长靠搞后勤起家,生产上还真没什么底气,王胜文不介意提醒他。
李厂长想了一下:
“要不然你来管?”
“我不行,我刚来轧钢厂才一年多,他们也不服气。”
“那怎么办?”
“孙科长啊,孙业平,他是解放后就来的,一直搞生产,他肯定能行。”
“可是我和他交往不多,也没什么经济上的来往,控制不住啊。”
“嗨,李哥,控制干什么,生产这部分,圆满完成任务就行了,又没有太大的油水,拉拢好了,让他给咱出力就行,要什么控制啊。再说他儿子不是在我那儿嘛,不用控制也能利用,他总不能不为儿子考虑吧。”
“那你说说怎么办。”
“提拔重用啊,提个管生产的副厂长,然后再从车间主任里边提拔个生产科长,他们还不得对你感知遇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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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厂长点点头:
“嗯,你这主意确实不错。那弟弟你呢?”
“我还是管我这一块儿啊,最多再给我安排个技术副厂长什么的,管管新产品开发就完了。”
“奥?你不介意职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