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晚,殷节升便身着便服,悄无声息地带着这份密诏找到了黄审超。此时的黄审超正与一位太医痛饮杯中酒,以发泄心中的不满。
见了师傅来访,黄审超连行礼都没来得及,便急上前扯住手问道:“恩师,太后的病情如何?”
殷节升叹了口气:“太后的病情愈发严重,宫里不准我去送药,唉……”
那太医狠命的将酒樽摔在地上,脸像刚被烧红一样:“哼!他张清梦不过是染了风寒,就把整个太医院叫了过去,不准进宫!要不是今晚‘大发慈悲’放我们回家歇一晚,恐怕就要累死了!!”
殷节升弄了个眼神,试探着说:“你可不要胡说,侍奉郑王是理所应当的事,应该为此感到骄傲。”
“呸!”那太医大啐一口:“你便是那个国舅吧?没想到竟也是个卖主求荣之辈!”
殷节升继续试探:“你就不怕,我把你今天的话告诉郑王?”
“要告便告!我周次窕何惧之有?”
当他说出这句话,殷节升终于放下了戒心,对着那名太医说道:“壮士忠烈,老夫敬佩!只是敢问二位可否有更大的胆量?”
黄审超巡视一圈确认无人后,这才紧张地问:“恩师此话何意?莫非今日进宫……”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当寻一个更僻静去处!”
三人趁着夜色,躲过了宵禁官兵的审查,一直去到城郊太医的家中。在一路上,太医解释自己名为周次窕,靠着微薄的俸禄奉养老母,只在城郊有一处草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僻静的很。
进了屋内,三人先是拜过了周次窕高堂老母,随后又躲进里屋,秘密的商量起来。殷节升将那封血诏拿出,二人见之大惊,纷纷跪地磕头哭着说道:“不想陛下竟有如此决心,臣等必将协助国舅讨贼!”
“二位,仅凭我们三人还是力微,如若再有其他忠义之士加入,此事成矣!”
周次窕拍拍胸脯:“我与解陶中尉乃是故交,此人手下统领二百禁军,早已对张清梦飞扬跋扈而怨恨,待到明日我便将他叫来。”
黄审超也提出一个人:“还有那仇飞,虽说是和张清梦一同入京,可只是封了个百户长,毫无权力可言,早已对张清梦心生不满,只要赂以重金,必当加入!”
次日夜晚
解陶、仇飞二人果真同意,在夜晚悄悄地来到了这间草房,周次窕哆嗦着嘴唇:“就等待着这一天!就等待着这一天!”
五人咬破小指,用鲜血在这封诏书上,印下了自己的姓名:
“国舅殷节升
吏部左侍郎黄审超
百户长仇飞
中尉解陶
太医周次窕”
殷节升兴奋不已,他紧紧握住二人的手:“老夫便是散尽家财,也要拯救皇上于水火之中,匡正我大泰威四百余年的基业!”
周次窕眼含热泪,胸腔燃起烈火:“无论最后成败与否,绝不能泄露诏书,更不要供出他人!”
五人分别将鲜血滴在酒碗中,一人一口饮尽。郑重地跪在血诏前宣誓:“国贼张清梦权倾朝野,妄杀忠良,毒蛇之心,豺狼成性,天人共怒!今我五人蒙帝国之荫庇,荷陛下之厚恩,身领天命,志安社稷,匡扶宇内,殄灭奸党,望太祖高皇帝保佑!望黄天厚土保佑!若贼尽除,则天下幸甚!苍生幸甚!”
微弱的烛光轻轻摇曳,整个房间忽明忽暗,一阵冷风冲入房间,吹灭了仅存的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