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一日比一日寒冷,尤其是辽东,渐入深秋,冷的出奇。落叶悄然地飞入狱中,带着一丝枯败的深情。崔赫已在狱中住了数月,安若泰山。尽管孔焘派人受意只要他答应回到汉江,便立即释放。崔赫依旧不为所动,坚持要见那名辽东小霸。
某日众会,刘照手下的文武幕僚纷纷聚集,讨论出兵一事。但让大家没想到的是,那个历经九死一生的汉江使臣崔赫,竟堂堂正正的站在会议中央,目视刘照。
“在下特来哀悼大王!”
然刘照却淡淡一笑:“先生语出惊人,想来必有其中道理缘由,还请先生教诲。”
崔赫在狱中数月,尽管面庞黝黑枯瘦,然眼中却浮现着一股莫名的自信:“大王不加思索,便将出兵汉江,此乃取祸之道也。死期将至,在下安能不来哀悼?”
这一句话,使在场一众文武幕僚皆炸开了锅。何等狂妄的发言,莫非汉江国没有认清自己的地位吗?
孔焘眼见这个家伙傲然地站在面前,心中恨不得杀他千遍万遍。但他只好收敛那一份怒火,上前应答:“若是为我辽东出兵一事而来,还请贵使免开尊口!”
崔赫斜视了他一眼:“不知先生是何人,还请赐教。”
“在下孔焘,幸得与贵使相会。”
崔赫听罢,哈哈大笑起来:“原来是孔大人呀,大人纸上谈兵之美誉早有耳闻。在下尚未出生之际,大人便已在此高谈阔论了,佩服!”
在气势上,这个面容枯瘦的男人,彻底压过了所有辽东幕僚。孔焘无比愤怒,但终究还是强压下了怒火:“贵使远道而来,莫非就是来嘲讽我等吗?”
“岂敢岂敢。”
刘照饶有兴致的看着他,声音不冷不热:“贵使远道而来,必有一番高见欲知会本王,还请先生赐教。”
“不敢赐教,此乃明眼人之所见也!”崔赫甩甩衣袖,拱手而问:“敢问大王,若有一猎户于丛林中,偶见二虎相搏,应当如何应对?”
未待刘照回答,孔焘便阴笑道:“若依我王,尚有选择之余地。换做汉江王,不知其故善射乎?”
“我王素以仁义治国,不屑习此猎户之技。”崔赫丝毫没有慌张。
刘照不急不缓应答:“既是猎户,则必以生存之利为先。欲得二虎,则可坐壁上观,待其两败俱伤,则一并兼得矣。”
“若猎户先射一虎,另一虎当如何应对?”
“二虎或以命相搏猎户,即便是猎户获胜,也必然耗费更多气力。”
崔赫声音加了几丝底气,更加洪亮:“大王既知此理,又为何欲兴兵犯我境,而令张清梦坐享其成?!”
此话一出,立即引起轩然大波。所有人坚定不移的出兵汉江想法,忽然间有了一丝松动。孔焘有些慌了,连忙回辩:“此等谬论,不足为据。我辽东之地若得汉江,方有与中原称霸之底气。”
“只怕是辽东之兵未及汉江,张清梦之兵早已趁虚而入,届时将危如累卵,再无挽回之余地。”
“那张清梦南有华浩,西有肖鲁。两面钳制,加之内部不稳,一时难以开脱。此乃天赐我之良机,正应积蓄实力,另做图谋。”
崔赫全然不作理会,面向刘照:“大王若攻汉江,则是鱼死网破。我若劝张清梦出兵,必然应允。此亦是天赐张清梦之良机。即便是大王这般英明神武,以区区幽州之地,对抗中原及汉江数百万之众,更无异于痴人说梦。倒不如与我汉江结盟,以助大王称霸中原,还望大王明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