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秉纳闷心想,什么蔡掌门?此处荒山野岭,难不成竟还有什么名门大宗?便转头望去,只见一行五个佩刀汉子走了过来,那为首一人是个虬髯汉子,提着两条粗胳膊,摇摇摆摆入了店,两眼却朝雷秉的马瞥去。
那店主陪笑道:“蔡掌门今日公干忙吗?这么晚了才来用饭?”。那虬髯汉子将宝刀往桌上一扔,叫道:“别罗唣,快上饭菜来”,眼睛却朝雷秉瞅过来,大剌剌问道:“喂,小子,门口那马楞地不错,是你的?”。
雷秉顿时留上了神,道:“是我的,你待如何?”。那蔡掌门道:“你这人说话忒带刺儿,跟你说,这山叫做大青山,我天龙派在此开宗立派好几年了,如今来投者众多,好不兴旺。你今天把这马留下,咱们做个朋友,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以后江湖中遇险,可打我天龙派的招牌来壮胆”。
雷秉心想,这一伙人分明是占山为王打家劫舍的强盗,竟然还开宗立派,自称掌门,真是可笑。再把这帮人一打量,自忖尚能应付,便笑道:“这个不成,你这天龙派的招牌不甚响亮,怕只对这小店主人好使”。
那蔡掌门腾地站起,骂道:“小子,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啦!”,一拳便打了过来。雷秉手肘一拐,把他长拳一锁,掼出门去,跌了个四仰八叉。另四人见掌门受辱,齐齐上来助拳,雷秉撸起衣袖,左一拳右一拳,将几人打得东倒西歪。那一伙人见讨不得好,齐齐把刀一抄,蔡掌门恼羞成怒叫道:“这厮是个硬点子,今日结果了他!”,五柄钢刀接踵而至。
这用起了兵刃,雷秉更是不惧,一柄剑东转西绕,不消片刻,便刺伤了一人,叫道:“喂,姓蔡的,你再胡搅蛮缠,莫怪我这剑下无情”。那蔡掌门便知道遇了硬茬,待要退却,一时又下不来台,只得怒吼一声,硬着头皮上。雷秉又不愿真的杀伤人命,只能且战且退,一边大叫喝阻。
那蔡掌门功夫不济,察言观色的功夫倒是炉火纯青,心想到:老子今日颜面尽失,不找回点面子如何服众?这厮武艺虽高,却是个心慈手软的雏儿,老子强逼不退,非得要赶走他,夺了这匹马不可!心如是想,刀上更猛了不少。
这边雷秉被逼迫极甚,几次怒火陡起,待要杀人,却又心软了下去,正作难间,却听一人叫道:“都是江湖好汉,何苦死斗来着?两边都住手吧!”。
这声音不甚高亢,但从容淡定,字字清晰入耳,教人不得不听。双方便止了斗,纷纷望去,只见一个中年书生,形容落魄,面貌却甚是清秀,一双亮眼闪烁,头上一方青巾方帕,手摇一柄竹扇,拱手道:“在下陇右人徐图,适才路过此地,恰逢你两方为这一匹马生斗,好不值得。在下便出钱从这位少侠手中买了,再赠与蔡掌门,如此双方各自满意,握手言和如何?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多个朋友大道宽阔!”。
雷秉冷笑道:“你这书生倒来充好人,你说买我便卖你?你知这一匹马多少钱?”。
徐图道:“少侠说多少便是多少,不妨先开个价来”。
雷秉笑道:“好个穷酸书生,口气倒不小,我要十两黄金,你也给么?”
徐图将手往怀中一插,慢悠悠摸了一会,往桌上一放,正是金灿灿的一堆,说道:“这些金子只多不少,多谢少侠卖马!”,话罢便去牵马。
雷秉惊愕不已,赶过去将马一拉,摇头道:“是我小瞧了你,可这马我不卖,卖了我怎么赶路?”。
徐图摇头道:“大丈夫一诺千金,少侠若要食言,今日怕交代不过!”,话罢右手往木桌角上一捏,闷哼一声,只听卡崩一声,将寸厚的木角硬生生掰下。
这一手内家功夫一露,众人均惊骇不已,徐图又拍了拍手上的木屑,阴森森地笑道:“少侠虽然剑术了得,怕还敌不过徐某一对肉掌。你若不信,大可拔剑一探究竟”。
雷秉不敢不信,只摇摇头道:“区区一匹马而已,你要便拿去,谁和你拼命?只是你不过一个局外人,何苦要强行掺和此事?”。
徐图笑笑不答,只侧过头道:“蔡掌门,牵马去罢!”。
那蔡掌门却甚是惊疑,摇头道:“天上岂会掉馅饼?你到底有什么居心?”。
徐图笑道:“蔡掌门多虑了,我徐某只是个爱管闲事做调停的和事佬,自来熟,一生最喜结交天下豪杰。你既然问到,我不妨明说。在下近些年创了一个‘大道会’,承蒙江湖好汉卖我面子,如今已有许多门派加入,其中不乏名门人士。蔡掌门若不嫌弃,大可入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