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河闻言，向着莫提指着的方向遥遥看去，瞳孔随即便缩了缩。

那是和无极殿众弟子截然相反的两个方向。

晚上的风很冷，吹得秋河前胸后背都感受到了阵阵凉意。他的脚步抬起又放下，抬起又放下，在这一刻，他犹豫了，他既是从小将乔蜜儿带大的养父，也是剩余二十多名弟子的师父。

他的心仿佛受到了某种强烈的冲击，整颗心脏仿佛要从里面炸开一般，心跳也变得艰涩了起来，仿佛心脏里面的齿轮忽然之间生锈了。

“对不起……”

秋河死咬着后槽牙，艰难地做了某种决定，于是他不再留恋，一把抄起地上的莫提，随后向着不远处的冯杉走去。

然而，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所有的秋河仿佛受到某种惊吓一般，迅速向着身后望去，紧接着就像是被谁推了一把一样，所有的秋河向后猛地一跌，如同从极高的悬崖上坠落一般，所有的秋河在一瞬间猛然化作一团烟雾，消失在天地之中。

“什么情况？人呢？”

天五邦的长老瞪大了双眼，灵力全开警戒着四周，他可早就听说过秋河那神鬼莫测的速度了，还以为秋河在一瞬间全部进入了隐身状态要发动攻击了，可等了半天却发现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有兰博那深邃的双眼望着秋河消失的地方，古井无波，就像是预先已经知道秋河会忽然消失这件事。

而此时此刻，在没有人看到的哀嚎深渊边缘，在秋河的苦苦等待下，海宁儿终于趁着秋河本体最为“虚弱”的时候突然暴起！

海宁儿望着眼前盘坐在地上一言不发的秋河，再三确认了秋河的状态十分差劲，连灵力也是处于透支状态，没有丝毫犹豫，对于霸皇级超凡者来说，几十米的距离连眨眼的一瞬都不到，没有发生任何意外，秋河只感觉自己的背后忽然恶风来袭，紧接着一股巨力从自己的背后透体而过。

秋河“震惊”地望向自己的身后，似乎压根没有想到在这个人迹罕至的地方会突然刷新出一只海宁儿，背后没有任何防备，接近两米长的毒刃就这么径直从自己的胸口透体而出，刃尖上的毒液疯狂释放，秋河的胸口处几乎瞬间便染上了墨绿色。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秋河挣扎着向后退去想要挣脱开没入胸口的毒刃，却一脚踏空，直接坠入了无尽的哀嚎深渊之中。

海宁儿瞪大了双眼下意识伸出双手想要把秋河抓回来，可秋河竟然坠落的意外干脆，反而看上去像是海宁儿一把将他推下去一样。

海宁儿趴在悬崖上茫然地伸着双手朝着秋河的方向捞去，企图将秋河拉上来，不是因为他在最后一刻回心转意了，而是因为他奔走半生，忍辱负重，等待了这么久才终于等来大仇得报的机会，可是秋河竟然以如此可笑的方式直接掉入了哀嚎深渊！

词儿啊，我还没说词儿呢啊！

“没想到吧，你也会有这么一天！”

“秋河，你知道我这十几年怎么过的吗？你知道我为了这一天忍受了多少屈辱和痛苦吗？”

“我要让你也常常被万沼潭慢慢腐蚀的滋味儿！”

“哈哈哈哈！求饶是没有用的，哭喊吧，绝望吧！”

“……”

无数个夜里，他无数次幻想大仇得报的这一天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场景，他也无数次在心中排练过这个画面。该说什么台词，该摆什么POSE，可以说这十几年来支撑他活下去的动力就是在秋河被自己率领一众强者击溃的这一天，他最想做的，就是用鞋子狠狠踩在秋河的脸上，然后把他浸泡在万沼潭里，看着他一点一点被侵蚀成骷髅！

可现在呢？

没了。

全都没了。

海宁儿忽然觉得有一口老血堵在心头，吐又吐不出来，咽又咽不下去，人生终极目标以如此戏剧性的方式达成了，可自己却找不到丝毫的快感。

好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