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很了解苏建南,苏建南为人虽然很理性,但也有不可触犯的原则,就是他的家人。
敢对苏晓樯下手,李叔在进门之初已经做好听从老爷命令,把路明非扭送出去的打算了,作为退役的侦察兵,他有这个自信。
如果路明非有什么来头很大的身份,苏建南或许会暂时忍耐,事后再找机会给他个教训——比如大小姐那个叫赵孟华的同学,就是这么被苏建南教训过的,所以他一直都对大小姐敬而远之。
但路明非一个普通的高知家庭的孩子,老爷为什么也对他这么客气呢?
李叔想不通,但不管怎么说,既然老爷说让他送路明非回家,至少在这一路上,他肯定要对路明非客客气气的。
撑伞送路明非走进单元楼,李叔估摸着路明非家里的情况现在应该很乱,便主动告辞。
但路明非很希望李叔和他一起上去,毕竟有个外人在,婶婶起码能少骂他两句。
所以他很热情的邀请李叔上去坐坐。
李叔盛情难却,只好跟着路明非一起上楼。
……
“笃笃笃……”
怀着忐忑的心情,路明非敲响了家门。
几秒钟后,门打开,露出后面头发凌乱,眼圈发黑的中年男人。
中年人看到路明非,愣了一下。
“叔叔,我回来了。”路明非道。
“明非!你回来了!”叔叔眼前一亮,扭头大喊,“老婆!鸣泽!快来!明非回来了!”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有些臃肿的中年妇女从卧室里跑出来,随后一个大胖墩从路明非的卧室里跑出来,他就是路明非的堂弟,和他住一个卧室。
出乎路明非意料的是,婶婶脸上竟然也有黑眼圈。
倒是大胖子路鸣泽看起来没什么变化,说不定卧室里少了路明非之后他还觉得更宽敞更舒服了。
“路明非!你跑哪野去了?现在才回家!”婶婶出场就是对着路明非一声怒吼。
路明非觉得这场面有点像游戏里的大型boss出现时的过场动画,甭管其他,boss登场首先得吼一嗓子,扩散出一阵声浪或者冲击波,而玩家们也要很给面子的用手臂挡在脸前面,做出一副艰难抵抗才能不被吹飞的样子,衬托出boss的强大与威武。
面对婶婶这个大boss,路明非也很给面子的缩了下脖子。
然后马上道出路上编好的说辞:“我不知道啊,我前天傍晚在回家的路上眼前一黑就晕倒了,再醒的时候就是在大马路上了,衣服都被扒光了,中间发生了什么全不记得。还好遇到同学把我带回家,借了我一套衣服,还让司机叔叔送我回来。”
说完生怕叔叔婶婶不信,路明非连忙让一下身,把身边的李叔放在叔叔婶婶视野中心:“这位就是我同学家来送我的司机李叔了。”
李叔莫名其妙站了个C位,只好开口道:“两位家长晚上好,冒昧打扰了。”
“不打扰不打扰,太感谢您了,”叔叔连忙把李叔请进来,“您快进来喝口茶。”
……
“拍花子!这一定是拍花子!”
婶婶的手掌拍在茶几上,一声巨响后还跟着颤颤悠悠的晃动声。
有了李叔作证,虽然路明非说的话很扯,但叔叔婶婶还是相信了。
而在经过了简短的“思考”后,婶婶立刻得出了结论——路明非被人拍花子了。
所谓“拍花子”,是一个多在北方流传的,大人用来吓唬小孩子不要乱跑的迷信传说,大概意思就是人贩子手里藏着迷魂药,只要在小孩子头上一拍,甚至一抬手把药撒出去,小孩子就会迷迷糊糊跟着人贩子走了。
婶婶是从北方嫁过来的,从小被里大人用“拍花子”吓唬到大,路明非和路鸣泽小时候她也净用这招吓唬他们。
因而听了路明非那番有几分玄幻的叙述,婶婶立刻联想到了这方面。
“不至于吧,”叔叔有些尴尬,“这都是老迷信了,而且你也说过拍花子得到孩子跟前去,明非在大马路上走得好好得就晕了,不可能是什么拍花子吧?”
“怎么不可能?你没听说过时代在发展科技在进步吗?”婶婶生平最听不得别人驳她面子,当即道,“万一是人贩子的装备升级了呢?”
叔叔擦擦汗,不敢争辩。
婶婶又道一定是路明非年轻力壮,虽然被药迷了,但药没有完全生效,所以路明非迷迷糊糊地又跑了出来,在大街上被他的同学捡到了。
叔叔眼观鼻鼻观心,李叔尴尬地附和,不让婶婶失了面子。
路明非乐见其成——反正只要能把这茬揭过去,叔叔婶婶怎么认为都行。
叔叔婶婶又谢了李叔几句,热情地要了苏建南的联系方式,说是要专门挑时间请客感谢人家一下。
李叔借口去个厕所,找苏建南请示了一下,得到了允许后才把苏建南的私人联系方式给了路明非的叔叔婶婶。
随后又聊了几句,李叔告辞离去,叔叔婶婶热情地把李叔送出去。
然后或许是考虑到路明非现在应该还惊魂未定的缘故,叔叔婶婶并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让他先回屋休息,好好睡一觉。
今天晚上路鸣泽睡沙发,把卧室给路明非腾出来。
……
躺在卧室里,路明非头一次觉得自己的房间狭小逼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