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会说话。这钱可是你拿命换来的。给你成家才是正理啊。”
“你先去把牙镶上。”
“我几百岁的人了,镶什么牙。不知道啥时候就死了,镶牙找罪受,没意思。”
“谁说的?你老人家长命千岁。生活就要有品质。以前咱家穷。现在咱家有钱了,整,镶牙!”
“说的跟唱的一样。像1百万多少钱样的!”
“不多,你乐啥?”迪恩白了老妈一眼。
“好个白眼鸡!你邪莫谁呢?”费伊气大了。
“哎!啥叫白眼鸡啊?”
“1百万,你们年轻人成个家,做点小买卖,都还行。可要撞上谁得了大病,那可是无底洞,多少钱都不够使的。”
“那是。要不怎么说人穷命短呢。”
“嗯,这卡你拿去。”费伊从兜里掏出自己的灰卡,放到儿子面前,不再听儿子瞎扯。
“我要它干嘛?我自己有卡。”
“刚才不还在找我要钱吗?”
“你给我点现钱就行了。我明天就去找事做。”
“行,就这些,你先拿着。不够我再去取。”费伊把随身带的现钱,一把硬币,现钞放到了儿子面前的桌上,哗啦直响。
“谢谢妈!”迪恩开心的把几百现钱收起来,一卷,装进自己口袋:“我出去了啊,妈。晚上就不回了。”说话就起身走人。
“哎!怎么拿了钱就走人呢?又去撩谁家小姐?”费伊一把拉住儿子衣角,不让走。
“妈,哪那么多小姐?夜里好玩的多了。”
“有家不回,你住哪儿啊?”
“旅舍多了去。我玩哪儿睡哪儿,不会倒街卧巷的。”
“至于花那个冤枉钱吗?”
“我不是还能住得文家嘛。”
“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提醒你。”费伊松开儿子衣角,正色道:“今日把沙坦一杀,那么多阵亡将士都爆了名单,各家各户少不了悲悲切切,各种事情。得文是独子,他父母又都死了。这抚恤一下来,他父母的那些兄弟姐妹,还有他自己的堂表兄弟姐妹,都有份继承遗产,瓜分抚恤金就不说了,那房子一样是要被他那些亲戚占去的。你千万别再去了,免得跟他家起冲突。”
“能跟我起什么冲突?”迪恩不解道。
“得文活着,你们是好朋友,你是受他父母所托,帮着看房子。可他死了,你就是霸占得文家房子的坏蛋。他家亲戚,估计早看你不顺眼了。”
“这样啊。那我晓得了。哎!”迪恩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既是哀叹得文的不幸,又是哀叹如今的世道。
“去玩吧。给你留门。”费伊轻轻扬手。
“别留门。不安全。就是住旅舍也只几十个钱的事。”迪恩边说边走去家门。
费伊看着儿子的背影,把金灿灿的卡揣进兜里,拿手捂着,看着儿子出门,没作声。
迪恩出了家门,回手关上了门。站在门外台阶上,掏出烟盒,掏出支香草卷,听到母亲反锁家门的声音后,才打着火机,点燃了香草卷,吸了一口,左右看了眼,下了台阶,顺着照明昏暗的小巷走去,好一会儿,才从鼻中喷出串串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