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鹏训斥一句后,立马话风一转,让胡均定有些猝不及防。
“额……”
胡均定这次确实有些慌张了,本来按照他的想法,对于这种事,以他对这位龙武皇帝的看法,他多半会各打三十大板,最后从海陆军中选个德高望重之人,解决这件看起来简单,实则涉及军权的要害。
“陛下,臣以为,太子乃是家事,故而,臣无权讨论!!”
胡均定冷静下来后,马上做出一副“不参与”的态度,然后又话风一转说:
“太子是储君,是国本,若要让太子去监军,怕是……”
“怕是有生命之危??”
“有人谋害??”
“不不不,臣绝无此意!!”
胡均定被后面那句话吓的手中的茶杯都拿不稳了,额头上也稍显细微的汗液,可见刚刚那两句话,多么的吓人!!
“臣的意思是,自古以来,储君居东宫,而摄四方,我朝目前已历二代帝皇,这三代,自然要稳重些……”
“哦,稳重,又是一个汉文帝??”
刘鹏挑眉质询,直让胡均定这么一个老练之人,都有些慌乱,因为他这个时候,确实很难猜测这位“圣君”的真实想法。
看着有些不愿意继续回答这种敏感问题的胡均定,刘鹏心底一叹,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干了近二十年了,胡均定也已经到了“自保其身,安稳退休”的阶段了,不复昔日果决了!!
“胡相,朕看,既然他们都不服对方,还是让太子去吧!!”
“毕竟,前线百万将士彻夜厮杀,披甲染血,抛头颅,洒热血……”
“太子身为储君,没有道理不去!!”
刘鹏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在胡均定惊讶的眼神中,定下了太子监军的大计。
眼见如此,胡均定也只能拱手答应:“陛下英明,臣不及也!!”
刘鹏表情复杂之色转瞬即逝,随后又笑称:
“明年就是满二十栽了,胡相打算干三十年吗??”
胡均定刚刚放下“云鹤杯”的手,不由自主的颤抖了好几下,最后恭敬的回复:
“臣这二十年,如履薄冰,如芒刺背,再干十年,怕是有短命之危,半途而废之险……”
“内阁和地方俊杰何止臣一人,不说其他,内阁诸公,哪个不比臣强……”
“臣只不过是个工匠罢了,给我大汉修修补补,以至极限,再干,有心无力!!”
胡均定说了一连串自己不能干的理由,随后又拱手而道:
“二十年宰相,臣也当够了,臣请辞回家养老!!”
说罢,跪地磕头!!
刘鹏“重叹”一声,随即道:
“美洲之事未平,卿何以弃朕而去!!”
“罢了,既然你要走,朕也不留,不过现在不行,得等我大汉定鼎美洲万里河山才可!!”
“到那时,君臣携手二十载,建立万古基业,后人,也会为你立传的!!”
刘鹏这句话倒是“真心”,没有了刚刚的试探和虚伪。
跪在地上的胡均定听到“立传”二字后,脸色大震,最后泪流满面道:“臣岂敢立传,依臣看,日后汉史中,有臣名姓即可,何敢再求如此过分之举……”
刘鹏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挥手让胡均定回去,走之前说了一句:
“立与不立,不在你我,不在当朝,而在后世!!”
刚刚出门的胡均定立马明白了刘鹏的话,藏在袖口的手不断的颤抖,最后晃晃悠悠的离开了这座宏伟震撼的皇宫。
而当胡均定走后,刘宇从后方出来,看着自己的父皇,问了一句:“父皇,为什么一定要继续用胡相,他这个人,其实也没有那么干净的??”
想起他知道的胡均定私下干出的那些“蝇营狗苟”的把戏,其实刘宇是很不满的,毕竟背着他和其他藩王交往,怎么看,都没有“忠诚”于他这个太子殿下,未来的皇帝!!
“太子,你认为什么是好臣子??”
刘鹏突然问了刘宇一个比较敏感的问题。
刘宇皱着眉头回答:
“忠君,可靠,不贪,不占,不搞那些小动作,尤其是像胡相这样把自己儿子送上位的人,儿臣看,还是要小心为好……”
刘宇口中的“上位”,其实就是胡均定给自己的两个儿子走的后门,将本来科举二等的儿子,硬生生冲业绩,冲到了地方大城市做实权派,这种行为,在刘宇眼中,简直就是在挖大汉的墙角,在挖他们刘氏皇族的基业!!
故而原本从小和胡均定交往密切的刘宇,这几年对于胡均定的态度也越来越差,从最早旬月通信,经常去内阁看看,到现在的“不理睬”。
毕竟如果站在刘宇一个储君的位置上看,胡均定干的那些事,简直就是“混蛋”,用刘宇的话说就是:“大汉的官,就这么好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