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胖子一拍严立肩膀,快速往前飘去。
“还愣着做甚,快些跑,再晚就当真要迟到了。”
严立闻言也不犹豫当即跟了上去。待到了学堂果然只他与小胖子两个是最后到的,先生与底下坐着的学生也皆为鬼魂,目光瘆人的看着二人进来,一屋子阴气浓郁。严立只做不知,挑了个空位入座认真听先生授课。
记得从前他将父亲之言听入耳中后便一改往日对学习不上心的态度,变得分外用功,渐渐的倒确实对从前所读人文传记之心得又有了不同的见解。
时间一晃过去八年,严立时年二十岁已经是三等武官在城卫司任职,一如从前经历的那般并无偏差,与周遭鬼魂相处也是融洽。记得这一年的下半年开始边疆战起,为了圆儿时梦想也为了光耀门楣,他放弃安稳的城卫一职转而投身军营,从此建功立业成为名震天下的大将军。
下职回到家中,母亲正与他说起相亲之事,别家儿郎十七八岁便已成亲,孩子都会上街打酱油了,自家儿郎如此优秀却偏偏对儿女之事毫不上心,叫他这个母亲也是操心。说来也是奇怪,自入黄泉岭之后,除双亲之外严立所见皆为鬼魂,时间一晃多年也不见有什么特别之处,心道莫非是要将从前过往全都重新经历一遍?那意义又在哪里?
突然院门被哐当一声撞开,一名父亲的同僚闯了进来。
“嫂子,严侄儿,大事不好了!”来人火急火燎的喊道。
严母闻言脸色一变,从屋中匆忙奔出。
“是赵家兄弟,究竟发生了何事,我夫君怎么没有与你一道回来?”
严立见来者是那名叫做赵来吉的鬼魂,从前也来过家中几次,与父亲关系不错,可记忆中却没有这一段过往。他站在严母身后静观事态发展,大黄猫从房梁上一跃而下来到他的脚边,同他对视一眼。
“严兄的顶头上司黄统领因为行贿上级被抓进了牢里,严兄在其手下做事受其牵连也被抓了进去,如今生死难料,我得知此事后便赶紧过来告知嫂子。”
“夫君为人光明磊落,做事也是兢兢业业,绝不会行那等犯法之事。此事既为那黄统领之过可否疏通关系将人救出?家中尚有一些积蓄,还请赵兄弟千万帮忙。”
赵来吉青黑的死人脸上露出为难之色:“非是赵某不愿意帮忙,实在是人微言轻心有余而力不足。那黄统领干的又是掉脑袋的事情,赵某实在不敢涉及其中,如今过来相告已是冒着极大的风险。嫂子不如趁此事尚未波及家中赶紧与侄儿收拾一番离开此地,躲避灾祸。”
严母闻言顿时六神无主,夫君身陷囹圄她自然是想要将其救出,可赵来吉之言又透露出事情恐怕还会连累家中,她可以不顾及自身安危,却不能不考虑儿子前程。只是事情未调查清楚之前若是先行逃跑无异于做贼心虚,儿子如今也是官职,必因此毁于一旦;不跑吧,若是官差不分青红皂白前来拿人,一旦进去恐怕就再也出不来,落得个家破人亡的地步。正在焦急之时,忽听严立淡然开口问道:“赵叔,不知那黄统领因为何事行贿上级?”
“事关上级之事,我如何能够得知?只听闻是掉脑袋的大事,你父亲恐怕难以从中摘出了。”
严立不慌不忙又问道:“那不知家父此时被关押在何处?小侄与城卫司上下交好,更是深得司长大人青睐,或能请动大人为家父周旋。说到底父亲不过是黄统领一名普通手下,上司如何吩咐底下人得了命令只能照做,又哪里敢问清来龙去脉。在小侄看来,当有可为之处。”
“这...”赵来吉露出为难之色,想了想才道:“严兄现如今被关押在京都府,另有几名同僚也遭了难,我还要前往告知,嫂子、侄儿,听我一言,速速收拾行囊离开这是非之地,再不走恐怕后悔莫及。”言罢匆匆飘了出去。
“立儿,这该如何是好?”严母流下泪来,全无主意。
严立微微皱了皱眉,自己虽然出身寒门但父母皆是有见识明是非之人,母亲做事更是有条理,遇事从容不迫,哪里会这般小家子气?
“母亲莫急,您先在家等候一会儿,儿子这便出去打探一番。”
严母闻言点了点头:“一切小心为上,快去快回。”
严立出门之后神识朝周围探出,片刻后认准一个方向飞纵而去,大黄猫紧随其后。不多时便看见那赵来吉正往一处豪宅飘去,到了门前朝身后张望一番瞬间闪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