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可大了,以前筑仙观还可以,但现在,被天龙寺压得抬不起头,快要倒闭了。你买这么多东西,定然是癫道人要你买的。我跟你说,纯是肉包子打狗,什么都学不到。”
陈留白呵呵一笑:“是吗?那我也要试一试。”
汉子便不再劝,他一眼就看出陈留白是外地人。
也只有外地人才会上当受骗,想着求仙学道,而筑仙观的牌子,在以前的确还挺响亮的,时不时会有些人慕名前来。
可如今嘛,隔年皇历。
大概只有像陈留白这种愣头青才会被老道人吟诵的那几句给唬骗到。
当来到道观外,见到前头站着好些差役,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样子。
赶车汉子吓得一哆嗦,急忙勒停驴车,低声道:“小哥,筑仙观一定是招惹了官非,咱们赶紧掉头走吧,就当没来过。”
陈留白目光一扫,在差役群中扫到两个身影,一肥一瘦。
可不就是昨天来过,然后挨了老道一烂鞋的张大张二吗?
“贫道说了,昨天阿康的确来过,但他已经走了。至于去了哪儿,他有手有脚,谁管得着?”
乾阳老道的说话声中气十足。
接着是另一把威严的喝声:“阿康来此,然后失踪,你家道观自然脱不开嫌疑。”
老道冷哼一声:“尔等已经搜查过了,找不到人。”
“依照律令,本官要暂且将道观查封。”
“周远,你莫要欺人太甚。”
那周远大声道:“你若敢……”
砰的一响,然后一人被击打出来,摔出数丈远,口中狂吐鲜血不止。
紧接着,噼里啪啦。
但见老道身形矫健,一抓一个,把那些差役打得屁滚尿流,很快倒了一地。
他一拍手,冷笑道:“老虎不发威,尔等还真敢随便摸呀。滚!若敢再来,老道我绝不会再手下留情。”
挨了打,一众人等赶紧爬起,灰溜溜地跑了。
见状,赶车汉子不禁咋舌:这老道不是疯疯癫癫的吗?怎么现在看起来好好的。
再不敢吭声,生怕乱嚼舌头,招来一顿教训。
帮忙把东西卸掉,放好,然后快快赶车离开了。
陈留白问:“阿康失踪了?”
老道一摊手:“谁知道是怎么回事?也许是真的;也许是故意寻个由头来翻找;又或者,想借机封掉道观。”
毕竟筑仙观也曾阔过,一旦败落下来,便会招人觊觎,犹如群狼环伺,个个都想扑上来咬一口。
时至今日,其实道观内有价值的东西基本都被搬空了,就剩下个壳子。
正如那尊真君神像。
可人心的想法没有边界,在他们看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乾阳老道很可能还藏着什么好东西,甚至宝物。
还有一个因素,在西山上,筑仙观的存在显然会成为眼中钉,也许并非天龙寺直接授意,但下面的人,最喜欢揣摩上意,然后进行代劳……
陈留白问:“你出手打了他们,岂不是惹了官非,会招来更大的麻烦?”
老道嘴一撇:“这你就错了,我如果不出手,反而是更大的麻烦。那些人的嘴脸,一个个欺善怕恶。老道我不敢说有多大的本事,但只要是清醒的,站在这儿,那些宵小之辈,就不敢再来。”
这话说得有了几分先天宗师的派头气势。
实情也是如此。
在老道的巅峰期,那可是坐镇一方的,正是余威尚存,才能残喘至今。
否则的话,筑仙观早被夷为平地了。
接下来数天,风平浪静,证明了老道所言不虚。
陈留白就在道观住下,有点像是挂单的意味,实则算是另类的“闭关”。
闭关是很讲究环境与心境的。
在地理位置上,筑仙观所在的地方颇为清幽,又没有了香火供奉,更显得安静,隐约有几分避世隐居的氛围。
除了每天不变的晨钟暮鼓。
钟声洪亮,鼓声沉重,一声声,不但在耳边回荡,更似乎敲打在心间。
最开始那两天,陈留白颇不适应,一旦听到,心头便生烦躁,暴动不安,甚至萌生出提剑上去,大开杀戒的冲动。
不说现在,便是以前几次,遇见僧侣仪仗时,他都会忍不住出手,进行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