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有进无退

密室外廊,金则鸣酣睡如故,他的嘴角带着一点不甘,这种情绪深深埋入他的内心,久久不能散去。今天的酒意好沉,他兀自醉倒,脑中一塌糊涂,他自不知酒确是好酒,可若不加一点料也不至这么烈。

夜晚秋风冰凉飒然,一阵风竟自堂外吹进内室,竟将那画卷高高撩起,一片模糊影子一动竟自那画卷之下穿了过去,画卷落下,瞬间风平,一切如故仿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那影子掠到密室外的桌旁,拈起桌上及不可见的细细粉末,放到鼻下一嗅,果然是之前洒在酒中的醍醐香,又去摇了摇桌上酒壶,见早已成空,回望一眼那半卧墙角睡得像死猪似的一人,这才闪身进入密室。他进入后侧身凝眸,那双晶亮眼睛只一转便是一道流光一晃,散落地上的碎砖竟然飞起堆叠回原处,他走到近前,将手一抹,那墙壁竟然完好如初。

“这还原术果然了得,正气诀真的包揽万法,无所不有啊……”萧今来小试神功,对那面复原墙壁十分满意的笑了一下,这才稍微缓解今晚未及得手的失落。

他之前在密室之内静修,外表看起来云波不惊,但内心一直在天人交战。同时有两种力量在他体内纠缠搏斗,一种是正气诀的力量一种则是邪法血功之力,二者气流在他体内盘旋日久,血功虽被正气吞噬,却也只是并存其内,一般人从此之后便即向善,秉接天地正气。但欲念犹深仿似萧今来其人者,是难以靠着功法压住邪念的,他内心深处一直在盘算一个想法,就是将自己抢夺重宝的知情人全部翦除才自安心,那白惊风已死,他看到其尸身那一刻行踪兀自落定,上次又密密会晤秦白,见他言语闪躲,神色不定显然是个不老实的人,若不尽快除去难以安睡。

但他体内正气所积意识在告诫他,名利之事,有则得之,如无不可强求。血功意识却一直在撺掇他斩草除根,无毒不丈夫。他自得了正气诀要义之后,内敛锐气,摒弃邪异性情,已然归正大半,哪知在这绝对权利诱惑之下,还是难免步入邪途。

他这杀人灭口的想法一出,那邪法血功便自见缝而入,瞬间吞噬了他的思维。一时间,他只觉那正气诀要义所阐述的纲领实在啰嗦烦人,又叫人不争,又叫人养性,干巴巴的没有一点讨人喜欢的地方。

此刻这密室内一片漆黑,萧今来也不掌灯,便即脱去上衣,虽在昏暗之中,相对墙面上竟分别有两点微亮,他感觉诧异,不自禁低头去看,只见面前墙壁上的光点乃是自己前胸映照而出,而后面墙壁则是后背之上的光点映出,这两点光亮呈血色,均有核桃大小,这是血法凝聚而成之物。看来那血气又自盘踞其身了。

秦白被司徒金救起,索幸他在危机之刻遇到司徒金,堪堪躲过一劫,否则此刻早已是命丧黄泉的下场了。此刻他惊魂未定,司徒金隐隐觉得追杀他之人实在险极,是以不敢带他回自己宅邸,只见他头脸用土泥涂了,匆匆领进千幅馆内,在这宗门炼法之地更是耳目众多,所属繁杂,还好那守门及供给用物的阿德都与司徒金有深交,这才放心领入。

司徒金与龙玄携了秦白进入当日犬叟所居的洞中,还是司徒金手快找到犬叟用以煮饭的破烂砂锅用唤过阿德,从其手中找来一些滋补之物如茯苓姜片之类,和以红糖满满煮了一钵,眼望他咕嘟嘟全部喝下,始终静静坐在一旁,未发一词。

这滋补姜汤倒是极能安神,秦白喝下之后脸色由白转做红润,一直微微颤抖的身体才转而平静。他望着司徒金,满脸满眼的求救之色,却心思凌乱,一时分不清谁是敌人谁是可依之人,便自呆住了。

龙玄见此人有些踟蹰,心中了然,却不去引他说话,只似与司徒金接上之前未说完的话题道:“师叔,萧今来师伯野心不小,你我难是其对手,还是就此归隐吧,我另一恩师有一处宫殿,悬在空中,受天地之力终年不坠,又能加深修为,不如你便与我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