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娇俏的小尼姑自知师父兀自在口是心非都自默默不语,泽缘眼望前方,眼神中不时透露出关切的神色。
只听身后一个声音响起道:“大师这般体念旧情,老朽敬佩备至。”随着声音起处,众人眼光随之而去,泽缘大师也兀自直愣愣的转过头去望。
只见来人宽衣大袍,须发皆白,有几分得道高人风采,可身上却无时不透露着一股怪异之感,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就是正不正,邪不邪的感觉。
广恩三人一见来人,各自秀眉微蹙,此人名动四海,却从未显露于人前。道法精湛,却无人见其出手。说是正道却未仗义救过一人,说是邪人却又未及听说其害过谁。总之就是这般极为怪异极为尴尬的身份。
泽缘大师见这老人竟自寻到这里,想来绝非偶然,因前方战场并无其故旧相识,此番前来必是为己所来,深锁多年的老芳心兀自一喜,旋又沉重压下,脸上兀自凝了重霜道:“是你百目啊,你不在山上好生生的劈瑶琴煮仙鹤吃,跑到这里作甚?”
百目老人性情怪癖,脸皮却是极为老道,听着老尼冷冰冰的揶揄讽刺,也不着恼,笑呵呵的打岔道:“我来此一探前方态势,不知正派魁首金钵大师和王鼎真人安否?”
泽缘又即冷冷道:“他们生死又与你何干?三宗六派岂有你一席之地?”
广恩见师父说的露骨,丝毫不给人留情面,不由得开口劝道:“师父,这老前辈也是一番好意,你莫要如此说人家……”
泽缘大师还未及开腔,百目老人却已摆手道:“你师父说的没错,正道称雄,还是魔宗得天下,又关我何事?我自逍遥快活,若是那龙玄小儿和薄月有甚好歹,才略微令我上心而已。”薄月曾传授他剑阵法诀,两人相识恨晚,龙玄又是薄月授业之师,百目老人爱屋及乌,这才将上心之人增添上了龙玄,否则恐怕普天之下除那忘年交薄月外再难有二人。
泽缘大师冷笑道:“你倒是诚实老实,这般无心肝,还枉立天地这般岁数,也真是难为老天不开眼了!”言下之意便是说,这般性情的人活着都是一种浪费。
广恩三人听师父说话如此之重,脸上都自挂不住了,忍不住朝百目老人望去兀自有些警惕,只怕师父的言语激怒这老人,而引得他愤而出手。
百目老人浑不在乎,但也知道此刻再无话题可说,便自说道:“无亲无故,无牵无挂,才是修生大道,哈哈哈哈……”说完便即转身而去,笑声震荡四周,久久不落。
泽缘大师望着他的身影,心中一阵体味其中内涵。无亲无故,无牵无挂才是修道真谛?这般歪理邪说竟……竟似有几分道理呢?百目老人身影渐渐远行,此人虽老迈,但步履健硕,识见又广,泽缘早就动心,不过这灵尼派掌门人岂能动凡心呢?即使动了也不能过于明显!心思明显也要背道而驰,越在乎越要打击奚落他。
这般心理活动连她常侍左右的三个弟子也自猜想不透,泽缘大师极好面子,今番来须坨山上动了凡心,便知自己罪孽不浅,可此人生性执着怪异,一旦认准的事情便即难以更改,前言交代过了,富家大小姐出身,一生任性,今番动了凡心,哪天蓄发还俗随百目老人回听涛山劈琴洗鹤也并非绝无可能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