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萨,菩萨慈悲……”突然那位老喇嘛僧低下头开始喃喃自语,他的脸上露出了痛苦欣慰的表情。孩子们叽叽喳喳地表现着自己,但那叫卓玛的女孩睁着圆圆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老僧。
“我的孙女,可怜的小卓玛,去年她三岁的时候我给她剃头扎了留头辫。今年她四岁,看,我又给她扎了一个小辫子,她阿爸给她做了新衣服,穿到现在她都不肯脱下来。”见老僧盯着女孩看,老奶奶一边哈哈笑着一边捂着没牙的嘴。
那位老喇嘛僧依旧是一言不发。在老奶奶的唠叨声中他一步步地慢慢走到车厢前仔细地端详着那一对双胞胎,然后又闭目沉思了一下。突然,老喇嘛僧倾前抓起了女孩卓玛和男孩铁穆尔的小手,将手掌翻过来仔细地看着。他在铁穆尔的左手手心和卓玛的右手手心处均分明看见了一颗模糊的红痣,不,更像是一个符号。男孩手掌纹的生命线笔直,而女孩的掌纹生命线则散乱多岔。他的一系列举动吓坏了杨铁山和老奶奶,发自内心对喇嘛活佛的崇敬却让他们紧紧地低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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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家,这对双胞胎的脚底板也有一个像这样的图案吗?”那老僧紧盯着老奶奶的眼睛用手比划了一下问道。他从老奶奶和杨铁山的表情中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师兄。”老喇嘛僧终于在中年喇嘛的呼叫声中慢慢回过神来,他拉着杨铁山向远处走去。
“这是三年前落难的那两个汉地孩子吗?”
那红衣老僧的问话像一声闷雷炸响在杨铁山耳旁,三年前那个鬼魅般夜晚的景象一幕幕地浮现在眼前。“我的菩萨啊,活佛菩萨救我。”杨铁山呆呆地看着老僧,慢慢地跪在地上颤抖着。
这对双胞胎正是三年前在车祸中幸存下来的两个婴儿,那一晚是正在金塔县临时鼠疫监控站值班的临时工杨铁山救了两个婴儿。杨铁山是通过在县城里工作的一位姐姐的朋友介绍当上了临时工的,那时他的理想就是有一天能去城里工作,牧民生活毕竟是太穷了。
那天夜里的遭遇彻底改变了杨铁山的人生。当他抱着两个孩子回到鼠疫监控站时,他发现土坯房塌了半边,实际上已经无法待了。他看着两个生命垂危的婴儿,想了想,毅然决定连夜走回四十公里外的母亲家。当杨铁山第二天下午抱着奄奄一息的两个婴儿出现在母亲面前时,他的母亲跪在地上向着雪峰一连磕了十几个响头。
“感谢大慈大悲的菩萨,感谢大慈大悲的菩萨,这是上天赐给我家的。”杨铁山的母亲对着雪峰大声地赞美感谢着菩萨。
老奶奶用温热的羊奶救活了两个婴儿。当杨铁山第三天决定回金塔县防疫站报到时,他们一家决定,除了十一岁的儿子杨海和杨铁山的姐姐姐夫外,他们对外封锁消息。“这是菩萨赐给我们的孩子。”杳无人烟的偏远牧区似乎使这个决定变得可行。
在随后的几天里,杨铁山又去了几次那个车祸现场。现场除了烧焦的野草和撞断的树枝外,遗物所剩无几,就连变形的汽车零件也都被附近路过的人通通捡走了,但他还是在几十米远的土沟里找到了那本散落的笔记本。
“给他们留个纪念吧。”杨铁山基本上不识字,但他觉得应该留下这个本子。
死去的女人和司机被牧民就近埋葬在古烽火台下的土沟里。据说后来有两个外地人来过现场,烧了纸。
但附近的人都传说有狼来过现场,好像叼走了孩子。那一晚的风雪交加中有人还看见了一群红狐狸,领头的是一只白狐狸,嘴里、眼睛里都滴着血,恐怖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