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阿希姆·胡伯客气道:“秦教授,宁教授,我们到外面走走?”秦克已猜到他想说的话题了,怕是与科佩特教授的团队解散有关。
果然,约阿希姆·胡伯到了医院的偏静处时,便开门见山道:“秦教授,宁教授,很遗憾地通知你们,因为科佩特教授的身体状况已无法支撑团队的研究工作,经我们学校方面慎重的考虑,决定即日起解散科佩特教授的研究团队,原本进行着的研究课题,也会正式终止。”他见秦克没说话,又叹息道:“我知道你们为这个课题付出了许多心血,科佩特教授甚至为了完成这个课题遭遇到这样不幸的事,但据我们最新的消息,加州大学的约翰·克劳泽教授团队很可能会在今年内、在相近方向的科研课题上取得重大突破,而科佩特教授的团队在这个课题上落后太多,现在又缺乏能顶得上来的学术带头人,实在没必要再继续进行下去,这只会浪费时间精力以及经费罢了。”秦克默默点头,他能理解慕尼黑大学的决定。
学术上有时就是这样残酷,相同方向或者相近方向的理论研究,一旦有一方率先完成,其余团队的研究成果将会变得失去意义。
就像秦克证明了黎曼猜想,世界上不知道多少数学家的心血化为白纸一样。
科佩特教授进行的 回音书库
“拓扑量子计算”课题,同样是更偏向理论层面的课题,而非实用科学层面的,它不涉及专利技术,一旦已有人提出了相近的、很优秀的理论成果,除非科佩特教授能提出有较大差异性且更优秀的成果,不然继续下去只会白费力气,顶多只能验证别人的成果是正确的,为他人的荣耀添砖加瓦。
而秦克与宁青筠毕竟是外国学者,又不会来慕尼黑大学任教,慕尼黑大学自然不可能将属于本校的课题负责人身份挂到他们身上。
综合考虑过后,直接终止这个课题、解散科佩特教授的研究团队,就成了最优的止损方案了。
“秦教授,我也知道,这个课题与洪堡研究奖规定的跨国合作合约有关,我们学校愿意出具‘优异’评价的结题报告,并帮您递交到洪堡基金会,这样您就算是履行了与洪堡基金会之间的约定。当然,我们也很欢迎您和宁教授继续参与我校的其他课题,我们学校很乐意在目前进行着的任何一个数学、物理方面的课题,与两位进行深入的合作。”秦克摇摇头,他现在真没什么想和慕尼黑大学合作的意愿,这样的跨国合作还是不太方便,秦克更不愿意再像这样把课题的命运交给别人来掌控,他婉拒道:“谢谢胡伯先生,只是很抱歉,暂时我们没想与科佩特教授之外的学者进行合作。”
“那真是遗憾。如果你们改变了主意,可以随时联系我,这是我的名片。”约阿希姆·胡伯身为慕尼黑大学的副校长,也是大忙人,抽出这么长时间来等候和陪同秦克二人说话,亲自作出解释,实在已算是很给这两个菲尔兹奖得主的面子了,此时谈话结束,便友好地与秦克再次握手告别。
秦克与宁青筠没马上返回科佩特教授的病房,而是继续在医院外的广场里散步。
现在正是八月中旬,较之此时正炎热异常的夏国京城,得国慕尼黑市也就20摄氏度左右,气温很是舒适,头顶上的阳光暖洋洋地洒下,广场里还能看到流浪的音乐人在弹琴吟唱,有小孩子拉着气球在奔跑玩耍,还有几对情侣蹲下来喂广场上的白鸽。
这阳光明媚、生活安宁的异国他乡景致,让两人原本有些灰暗的心情恢复了不少。
宁青筠握紧了秦克的手,有些不甘心道:“这个拓扑量子计算的课题就这样结束了吗?”她对量子力学的钻研不算很深,但这个课题她也是从去年三月就一直跟到现在的,为了更好的优化数学模型,她和秦克都付出了无数的心血,也花了很多时间精力来学习相关的理论。
现在忽然就要终止这个课题,让她有种心血付诸东流的惋惜感。再想到还在病房里躺着的科佩特教授,少女更有种集体心血花为乌有的难过与悲伤。
“不会就这样结束的。”秦克停下脚步,抬头看着一只振翅高飞的白鸽,语气坚定道:“无论是为了科佩特教授,还是为了我们自己付出的心血,这个课题我们都会继续下去。不过不会再在得国了,我打算改到国内进行下去!”
“我们自己进行下去?”宁青筠有些惊讶地问道。
“对。你还记得我们与慕尼黑大学签过的补充协议不?”
“补充协议……”宁青筠的眸子里重新燃起了亮光。这个
“拓扑量子计算”课题是跨国合作的理论课题,根据最初签订的协议,课题的理论成果由代表慕尼黑大学的科佩特教授,与秦克共同分享。
但后来科佩特教授意识到秦克与宁青筠的数学建模对于团队的重要作用,为了让两人有更好的合作意愿、投入更多精力到这个合作课题上,他又征得学校同意后,代表慕尼黑大学,与秦克、宁青筠一起签订了一份补充协议。
根据这份补充协议,课题的理论成果将来形成论文后,第一作者依次为罗杰·科佩特、秦克、宁青筠,成果也将由三人共享。
现在慕尼黑大学解散科佩特教授的团队、终止这个课题,即相当于自动放弃了相关的权利,从理论上来说,秦克与宁青筠可以拿着团队目前的全部研究成果,自行继续这个研究。
不过目前秦克手里的资料并不完善,课题的完整资料在科佩特教授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