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云本是自然流动,随着苏令手的一抓,他们彷佛有了魂似的,纷纷朝苏令所在处涌来,在苏令处汇集,逐渐将他身形隐匿。随同云而来的还有狂风,它并非是道人的一阵一阵,它是一浪一浪的狂风!霎时,院内狂风呼啸,白云流转,那台下之人凭借聚集在一起,相互支撑还能维持住身形,有几个人勉强睁着双眼,想看清那云汇集处发生了什么,可随着越来越多的云从天上垂落,不要说看清发生了什么,就是想看清自己五指都难。人群中发出恐慌的尖叫,有的人想要逃跑,可因为大多数人停留在原地而动弹不得,只能半蹲腰,确保自己不会被风吹跑。
擂台上的曹崔二人和仙客们苦苦支撑,他们虽处台下,可承受的风力不比台上少。他们身后的一位奴仆因身形瘦小险些被风吹走,幸好在即将飞天之际面前飘过来一条绳子,他哪顾得上三七二十一,抽手便将那绳子死死抓住。当抓住绳子时,他好像听到前方传来一句含糊不清的悲鸣。
这世上哪有什么空中的绳子,有的只是李管家那被吹飞的长胡。李管家年过半百,被如此猛风狂吹只觉身子骨要散架,他死死扣住椅子扶手,还未定住自己身形便被身后这一揪揪掉平日风骨。
“哎呦!”
他苦嚎一声,双手因疼痛松开扶手,险些被这狂风吹走。在即将乘风飞天之际,他死死地和前方的人抱在一起,口中不断发出含糊不清地苦叫,但因风力强没有人听得到他在说什么,那前面的人突然被他一抱,又听他口中声响,想起这管家平日的严厉,不觉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将这管家用力推开。
曹奉庭被风刮得难以支撑,他只求苏令赶快收了神通。仙客们被狂风盖住双眼,虽不知台上情况但料想那道人形单影只,此刻一定也在念道法苦苦支撑身形,使自己不被这狂风吹去。
事实确如曹奉庭所想。
那道人本就身处高处,再加上其只有孤身一人支撑,他早就难以稳住身形,这风就像巨兽一样要将他全部吞噬。这风随着时间越吹越大,道人被这风吹的连连身退,眼看就要跌下擂台。正在他半身已经被吹出即将摔下之时,那地上白云突然全部飞起环绕擂台,包裹住擂台。云好似有生命,那道人本要摔下,云却汇集在他身后把他扶住,帮他回到舞台。那道人以为自己要摔下,已经闭上双眼,可突然感到身后一股力量推着他向前,睁开双眼,只见自己身处白云之中,他彷佛树叶一样随着这云河摆动,轻飘飘地被它送回擂台。
等到云渐渐消散,他瞪眼看向面前,好像有一个人影正逐渐来到他身边。他睁大眼去看,云却突然消散,苏令瞬间出现在他眼前,正微笑地看着他。道人看苏令在他眼前突然浮现,被吓得连连后退,不料他本没有离开边缘多久,仅仅几步就又退到擂台边。一个踉跄,他左摇右晃,眼看又要摔下台去。
苏令见状伸手一抓,用力把他捞了回来。
道士本以为自己要在众人面前丢脸,可胸口一股巨力把他拉回。见是苏令把自己救了回来,他不禁汗颜,双眼已经不敢直视苏令,低着头,瞟着眼偷看台下观众的反应。
苏员外席上没有一个不是目瞪口呆,瞪大双眼看着擂台上的苏令。在他们眼里,苏令是抓云入院,引风登台,他们能看到的只有茫茫云雾,能感受到的只有风浪滔天,他们在风中难以稳住身形,苏令却稳如泰山,随着云不知何时就登上擂台。而擂台上的道士则是被这仅仅登台运用的法术折磨的狼狈不堪,险些摔下擂台两次,都是被苏令救了回去。如此抓云引风的神通,已经足以当作压箱底的功夫,可苏令仅仅是用来登台。他们愣了好久,不知谁先说了一声好,随后满堂喝彩,都对苏令赞叹不已。在他们眼里,苏令已经是胜出了。而门客们则是默不作声,有的低着头默不作声;有的面色凝重;有的则板着脸,目不转睛地瞪着苏令。虽然他们心中所想各不相同,但毫无疑问,他们都承认苏令是胜了。
道士看到他们反应,明白自己已是落败,双脸羞红,一时不知该如何下台。他勉强向苏令行了礼,说道:“苏仙人神通广大,贫道心服口服,自愿认输。”
观众听后不少人发出嘘声。明明人家已是胜利,你却说自愿认输,这脸皮也忒厚了。道士自己也觉得这样实在丢人,在说完后就想转身离去。他想再用踏风法,可想到苏令表现,自己此刻再卖弄这个踏风实在小儿科。
于是他低着头,红着脸,走着擂台阶梯灰溜溜地下去,回到座位隐入人席,不见踪迹。
看着苏令仅仅是登台就获得胜利,戏林儿难掩激动,叫了一句:“苏师兄真厉害!”她刚说出去,就认识到自己失言,慌忙捂住嘴巴。好在她们和其他人相隔有一段距离,其他人也都震惊苏令神通,没人听见戏林儿话语。看没有人反应,戏林儿才松一口,但仍是满眼崇拜的看着苏令。凌垠看后也是咂舌,她也没想到苏令居然还会使用这样的法术,虽只是操纵云雾,达不到腾云驾雾化为己用的水平,但作为一个修行魂法的灵使,将这外门之法修行到这种程度,也实可称赞。看着苏令站在台上泰然自若,她不禁低下头,面色逐渐凝重。
没有在意其他人的反应,苏令笑了笑,潇洒向门客方向走去,走到擂台边方才停住,放声道:“各位,下一个谁愿来与小仙比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