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无需慌张,我只是看两位小友骨骼清奇,实在是块修仙的好料,不必对我如此警惕,我们大可坐下,喝一杯清茶,慢慢聊。”
伯秦淮不再想带曹仙英逃脱,将曹仙英护在身后,脸上捧着笑,恭敬地向他拘个礼,说道:“不知前辈尊姓大名,为何说出这等话?小生一介书生,肚里只知圣贤文墨,不懂那轮回幽玄之道,也无修仙闻道之心,只是一块愚木,算不得什么好料材,何来修仙之说?”
“小友说笑了,何必如此谦虚?就我所见,你可是本事不小,无须在我面前藏着掩着。你身旁的这位小姐也是个修行的奇才,若是遇到个好师傅细心雕琢一番,将来定是大有所为啊!老夫仕於灵,是一个活了有些日子的老头,手里有些本事,自认眼光不错。两位不必着急离开,咱们坐下慢慢聊。”
伯秦淮本欲推辞,手已牵起曹仙英准备迅速逃离,可眨眼功夫,他和曹仙英便坐回石亭。想要起身,伯秦淮却感觉自己双腿无力,仕於灵微笑着看着他,坐在石墩上,和他们面对着面。伯秦淮警惕地看着这“孩童”,他的灵视看其灵魂被一团白气包裹,未能看出其灵魂本质。就目前来看,其法力高深,魂灵还有手段保护,必定是对魂修有所防范,若是动起手来,只怕是自己吃亏,不能和他直接翻脸。现在这情况,还是小心为上,先顺着他,之后再做打算。
“既然前辈这样,那小生自无他言,便依前辈的,我坐坐下,慢慢聊。”
“不走了吗?”
曹仙英搞不懂泊秦淮的心思,她不知伯秦淮为何刚开始执意要带自己离去,现在却又不离开。若是伯秦淮要带自己走,她不会多说什么,她相信这位公子的人品,但现在他什么都不跟自己商量,又变了心思,说自己要留,全然不顾及自己,一会儿一个心思,自己好似个任由他摆布的傀儡,她不禁对伯秦淮心生怨气,手指尖拧了下伯秦淮的手心,伯秦淮张嘴叫疼。
“唉唉唉,仙人为什么跑这么快啊!”
曹奉庭和崔莫庆姗姗来迟,他们走到半路,突然发现仕於灵消失不见,猜到这仙人定是提前走到后院,他们二人赶忙往这里赶。现在二人气喘吁吁,看到仕於灵已和自己女儿还有伯公子在石亭坐下,曹奉庭才放了心。他本怕这两位第一次见这鹤发童颜的仙人害怕,现在看,他们相处的还挺和睦,已经一起坐下交谈了。
“不好意思曹老爷,我也不想这么赶的,只是我怕来迟了见不到这两位天骄,失了这可遇不可求的缘分,所以丢下二位提前赶到,还望曹老爷你不要见怪。”
“不打紧,不打紧。来,女儿,伯公子,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就是我之前说的那位有大能耐的仙人——仕於灵。我给你们说,这仕仙人可了不得,真是个有德有能的无上金仙,今日他来此就是瞧你们有份仙资,想给你们相个面结一个仙缘,这可是别人求也求不来的大好机遇,还不快谢谢仕仙人!”
“谢,谢谢仙人。”
曹仙英看着这鹤发童颜的仙人,心中古怪,人怎么会是这副模样?她的眼就能看清他周围似乎还缠绕着什么,像是蜘蛛织的丝线,骨子里隐隐透着股寒意。这个仙人就让她不大舒服。既然自己的爹都这么说了,那这仙人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她相信自己爹的眼光。只是她感觉到身旁泊秦淮的紧张,他的手握紧了自己,手心已有蒙蒙汗意。
伯公子为什么这么紧张呢?莫不是......
曹仙英想起自己曾经听人说过文人相轻一事,伯公子和这位仕仙人一样是个修仙之徒,莫不是这修仙之人也有个相轻的恶习?
“嗯......正如曹老爷所讲,此次我只是给二人看个资质,不会多做什么,二位也无需紧张,我并不会给二位吃什么丹药,只需我的这双眼盯一会儿,一切也就明白了。”
曹仙英点了点头,乖乖地坐着。曹奉庭迫不及待地坐在曹仙英和伯秦淮身后,他要亲眼见证自己女儿被仙人夸赞的一幕。翠儿早已从地上爬起,她埋怨伯秦淮将自己撞开,想找他算账但见外人在此,还是要先乖乖遵守一个丫鬟的本分,默默站在一旁,眼装满怨气地盯着伯秦淮。伯秦淮皱着眉,他倒不是怕这翠儿充着怨气的眼,他是怕这人多不好办事,本来有着翠儿和曹仙英他就难以施展身手,现在又来了个崔莫庆和曹奉庭。等会若真是起了冲突,自己怎么顾得了这么多人?他本不擅长打斗,此次遇上的还是仕於灵这个深不可测的对手,这么多人碍事,怕不是到时还未过几个回合自己便被拿下,还谈什么逃跑?
伯秦淮越想越紧张,他被仕於灵盯着,好似遇上个口嚼人肉的雄狮,头上已布满一层细细的汗珠。曹奉庭见此以为是伯秦淮担心自己没有成仙的资质而紧张,正欲上前安慰却见仕於灵眼神紧盯着伯秦淮,觉得此刻正是鉴定的关键时刻,不可上前打扰,于是继续坐着,心里却替伯秦淮担忧起来。
先下手为强!
伯秦淮脑中突然冒出这么个想法。他被仕於灵盯着,感到自己的身心都在被他那双漆黑的眼侵蚀,他好像跌进一个深渊,深不见底的恐怖侵蚀了他的内心,消磨了他的意志,若自己再不做点什么,只怕是抵抗的意识都被其吞进,只能成为一只待宰的羔羊。
不想把动静搞得太大引得众人注意,伯秦淮分出了自己的魂化作灵,呼唤着这院里的花草树木,唤醒他们的灵性,悄咪咪地延申他们的根和茎,孕育出一份自然的魂灵。
“伯公子,开始了吗?”
伯秦淮心里一怔,仕於灵这一问是什么意思?他说的开始是指什么?莫不是他已发现自己的布局?自己明明做的这么小心翼翼,他是怎么发现的?仕於灵脸上挂着份淡定的笑,他并没有张口回答伯秦淮的问题。那双漆黑的眼对着伯秦淮的身,如一双无底的洞,吸着泊秦淮的魂。伯秦淮没有得到回答却好似一切都有了答案,他在仕於灵的那双眼中看不到任何自己的倒影,好似他已跌落深渊,落进仕於灵准备的套中。
或许,从一开始坐进石亭时,他就任由仕於灵摆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