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没有,”姚正平脸色铁青,“我们被耍了,老太婆故意找了个不相干的地方露出破绽,想看看我们是不是在监视她。”
劳伦斯眯起眼睛,沉默不语。
“现在怎么办?”陶崇叹了口气。
“不会有人知道我们来过,两位先回城北,明天我会把这里的情况向上汇报。”
“好吧。”
陶崇正要往外走,突然,劳伦斯的声音再次响起:“稍等。”
没等他反应过来,四名黑桃成员贴近,开始搜他的身,姚正平也未能幸免,全身都被查了一遍,包括嘴巴,耳朵,甚至……
“你什么意思!”
搜身后,陶崇怒气冲冲地大吼。
劳伦斯抬手:“抱歉,只是例行公事,请回。”
————
姚正平睡到上午十点才起床,草草吃过饭,继续和陶崇整理自然教派的各类教义记录,梳理目前为止发现的各种线索。
一直忙到傍晚,他像往常一样,沿着城北别墅区的步道散步,慢慢向北翠屏公园走去。
自从联席会议向民众开放了北翠屏公园,这条路上的行人变得越来越多,很多人都愿意在下班后来公园呼吸一下新鲜空气,闻闻真实青草的味道。
天幕暗澹下来,姚正平穿过草坪,不紧不慢地走进公共卫生间。
他锁上隔间的门,侧耳听了片刻,从兜里掏出一个老旧的手环。
这是动视极为早期的产品,功能强大,与当下被阉割的版本最大的区别是,它能读取即时储影芯片。
姚正平正要读取的芯片,是在荣格汤泉找到的。
男宾部进门处的墙壁上有一道“裂纹”,如同墙壁自然开裂,实际上却是一个古老的,只有自然教派早期信徒才能认出的符号,代表教义中五种忏悔之一,“时间”。
这个符号,陶崇不认识,但他印象深刻。
前厅的表“恰好”坏了,时针和分针指向柜台某处,翻找的时候,他在一个零钱筐的底部里摸到了芯片,趁乱将它吞进肚子,早上拉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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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他戴上耳机,将芯片贴近手环,一个巴掌大的影像弹了出来,是一段视频。
昏暗的画面中,维亚坐在镜头前,脸色苍白,先是愣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
“面具戴久了,连我自己都忘了,我究竟是自然教派的司铎,还是人类命运同盟的副秘书长……有时候听到工人们被压榨,我会生气,看到谁在浪费粮食,我也会发火……大概,那时候,我真的以为自己是他们嘴里的维亚先生……嗬嗬……”
“有人看到这段视频的时候,我应该已经死了,说真的,我希望看到视频的人不是你,南希,你啊,其实一直知道我在撒谎,对吧,但你没有拆穿我……我不想你看到我这副样子……其他人,嗬嗬,是谁都无所谓了……”
“反正,这个世界就要完了。”
“圣子离开前告诉我,造物主们经过漫长的讨论,终于要向世人宣布审判结果……这个世界,其实是一个房间,宣判时,所有异端邪神都将被关在门外,残酷的天灾会折磨每一个忤逆者,让他们在哀嚎中死去……”
“双子神啊,如果是你在看这段视频……你知道么,太迟了,你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你认识的每个人死在你面前,喔,对了,圣子说,你也逃不掉,与邪神的关系越近,死得越惨……哈哈哈,我真的很想看看你现在的表情……”
镜头里,维亚捧腹大笑,抬起头时却满脸泪痕。
“圣子说,当那个女人背叛教派时,就是我的死期,他说的对,我得死,但是……嗬嗬嗬嗬,我留下这段影像,想对任何看到这段影像的人说,你们啊,太可笑了。”
“这个虚伪空洞的世界,太可笑了。”
影像播放结束。
姚正平面无表情地将芯片扔进便池,看着它被冲下去,然后开门走出隔间。
半个小时后,他返回城北那座别墅,找到了正在吃饭的陶崇。
“小陶,你还记不记得维亚自杀前留下的遗言?”
“嗯,sonoya派去的那个女人说,维亚临死前大喊审判日就要来了,造物主将向整个世界宣布最终判决,所有罪民将在绝望和病痛中生不如死,忠诚的信徒会永恒之地重生……唉,这段末日预言好像很早就有了,没想到他最后一刻还记得。”
“嗬嗬,像这样烂大街的末日预言,没人会在乎吧,”姚正平自嘲地摇了摇头。
陶崇纳闷:“你怎么了,老姚。”
“没事,对了,前几天孙女给我讲了个故事,如果你在屋子里,坏人在屋子外面,力量可能远比你强大,那你怎么做才能自保?”
陶崇端着碗想了想,还没来及回答,同桌吃饭的黑桃成员笑道:“关上门就好了啊。”
姚正平愣了一下,转头问道:“可坏人的力量比你……”
“跟力量没关系,只要大门够坚固,别人就进不来。”
姚正平笑了。
“是的,这就是故事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