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烨步入一家客栈,准备住上一夜,明天早早入山,随便找了个靠街面的桌子,他招手叫来店里伙计道,“上几道当地的时令小菜和一壶老酒,再去准备一间上房。”
不一会儿,伙计端上四盘小菜和一壶当地产的浊酒,小菜是两素两荤,安烨随手把一锭银子扔在桌面上,伙计两眼放光,抓起银锭在衣袖上擦了擦道,“这位爷,您老没有碎银子吗,这个,我们小店找不开啊!”
安烨挥挥手道,“赏你了,问你个事,云浮山上有座道观,叫探天门,你了解吗?知道多少?随便说说。”
伙计连连作揖称谢道,“好叫老爷知道,云浮山深处确有一座道观,叫什么不知道,但是每隔十天半个月的,就有几位道爷,抬着俘获的猎物到镇上换取米面油茶,上上个月他们还拿一头麋鹿来我们小店里换酒,他们为人和蔼,价格也公道,也从不斤斤计较。”
安烨挥手让他退下道,“一会儿,送一壶热茶到我房间就行了,我用完餐就上楼去休息,无事不要打搅我!”
安烨随便扒拉了一下饭菜,也没什么胃口就起身走向住所。
坐在房间里的木椅上,抿了一口茶,也尝不出来一点滋味,“唉!我已经不食人间烟火了!这就是修仙吗?”安烨感叹道。
推开窗户,天色黄昏,街面上众多商铺都还没有打烊,叫卖声,吆喝声,讨价还价声,嬉笑怒骂声,一阵一阵的传过来,可是安烨老是觉得这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远。
耳边似乎响起族老的话语,“修行路上,还是慢一点,再慢一点,慢一点好,不能因为修炼就错过了沿途的景色。水流的慢了,才能把泥沙沉淀下来。这不是我说的,是渊鸿老祖说的,我也不明白老祖宗的意思,烨哥儿你自己体会吧……”
安烨站在窗前,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人群在街面上行走,他甩了甩脑袋,“筑基修士寿元二百多年,时不我待啊!怎么慢啊?我也想慢点啊,可慢了如何结丹啊?”
安烨抬头看向远方的大山阴影,“这探天门的道士倒是与世无争,捕获猎物与凡人等价交换,未尝不是一种修行手段,可是修行路就是逆天行事,在老天爷手里争得一线生机,不争不抢不斗不行啊!手慢一点机会就没有了,等将来有机会再弥补心性吧!”
第二天,他步行上山,虽说不是御剑飞行可是速度也不慢,脚下轻轻一点,就是三四丈的路程。山花烂漫,百蝶轻舞,翠鸟鸣叫,瀑布如练,好一派迷人的自然风光!
一路欣赏美景,脚步不由的慢了下来,快到下午时分才看到探天门的山门。
山门下,有两名年轻的探天门弟子在值守,看到安烨手里拿个竹杖风尘仆仆的走过来,眼里露出疑惑的看着他。
安烨把手中吃剩下的野果子一口吞下,含糊不清的说道,“两位仙童,贵宗刘跃刘掌教可在?在下安烨,慕名而来,想与你家掌教品茶论道,烦请通报一声。”
探天门两名弟子愣了一下,其中一位稽礼问道,“敢问前辈从何而来?”
安烨摆手道,“就说我从葫芦港来。”
二人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位就飞奔而去,另外一人陪着安烨聊天。
不到一盏茶时间,一位蓝袍芒鞋的中年道人从山上走来,他看了安烨一眼道,“贫道探天门掌教刘跃,安道友不远千里,来我小小道观,不知有何见教?”
安烨打了个哈哈,拱手对刘跃道,“鄙人对探天门仰慕已久,早就想来拜访,一路走来所闻所见,众人都是对贵宗称赞有加,沿途道路更是风景如画,使人流连忘返,这就更加坚定了我与道长促膝而谈的心愿。”
刘跃皱皱眉头,就一伸手道,“安道友如不嫌弃,不妨到蔽宗饮杯粗茶。”
安烨一拱手说声叨扰了,就跟着刘门主向山上走去。
二人来到探天门大殿之前的迎客厅,分主客坐定,自有门人奉上一壶热茶,刘跃亲自给安烨倒上一杯清茶道,“安道友风华绝代年轻有为,不知师从何派?”
安烨摆摆手道,“刘门主误会了,我不姓安而是姓佳,佳安烨!我乃西土佳族子弟。”
刘跃心头一惊,连忙拱手道,“原来是裂尘界巨擘佳族之秀,难怪如此倜傥飒爽!贵客能屈尊来我探天门做客,实在是让蔽门蓬荜生辉,荣幸之至!”
安烨笑道,“哪里,哪里!刘门主客气了不是?探天门历史悠久,源远流长,能够在万年长河里屹立不倒,着实让世人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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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跃神色一暗,不由叹道,“探天门历代列祖列宗皆是纵天之才,无奈我等后辈弟子都是平庸凡俗之徒,不及先祖万一,实在是愧对探天门列代先师,惭愧啊!”
安烨正色道,“据我所知,探天门曾经辉煌无比,历史记载化神、元婴修士层出不穷,为什么就断档了呢?”
刘跃苦涩的摇头道,“实不相瞒,我们对自己的门派历史,了解的还不如你们这些大门派,大家族。关于我们的过往记载都毁于战乱和内乱,我们探天门最早不在东海,而是在北域,后来迁到南疆,再后来迁到海外某一岛屿上,因为某一次发生罕见的兽潮,宗门危在旦夕,当代门主遣散部分弟子出逃以后,就无奈启动大阵自毁功能,将半个岛屿都沉入大海深处,自此以后,因为过于迁徙平繁,又遇此浩劫,探天门就断了道统,没了根基,只能在荒芜之处苟延残喘。”
安烨问道,“过后你们就没有旧地重找?”
“怎么没有?近千年来,我们探天门历代弟子都出海探索,都是一无所获,只能望洋兴叹,徒增烦恼罢了!”刘跃叹息道。
安烨也是一阵叹息,二人都对坐无语,好半天,刘跃才强打精神问道,“佳道友,你来蔽门不是对我等好奇吧?有什么指教请不妨明言,能力范围,定当相助!”
安烨摆摆手道,“刘门主言重了,我确有一事相求,不过不是找你,而是有件事想请教一下贵门弟子董顾民,不知刘门主可否引荐一下,我想与董小友单独详谈。”
刘跃一怔,疑惑的看着他道,“董顾民?可是他不是我探天门弟子啊?”
安烨也是一愣,难道李老四敢欺骗自己?还是说董顾民是个假名字?随即问道,“也就是说贵门压根就不知道董顾民是谁?”
刘跃门主摇头笑道,“非也,董顾民常年都在蔽门,但他的确不是本门弟子,这董顾民祖上几代人一直就是我探天门的杂役,给我们打理花草,清扫院落,后厨帮忙。董家后代也有分脉旁系落户到云浮镇,这董顾民祖父有灵根,原本是我探天门外门弟子,后来意外筑基成功,直接转为本门长老,在一次出门历练中受伤,回来后不久坐化了,其子因为没有灵根,就一直在门内做些杂事,现在早已过世。其孙就是董顾民,他有灵根现在凝气三层,我等看在其祖父面上也曾招揽他加入探天门,无奈一厢情愿,人家好像没有半点兴趣。佳道友,这万事讲个缘分,我们自然不好勉强,最后不了了之。”
安烨好奇道,“那他怎么一直居住在贵门?”
刘跃一摊手道,“他能去哪里?探天门虽说底蕴大不如前,但是好歹地下有条二阶灵脉供众弟子修行,他一个小小三层凝气修士,离开了灵气凝聚之地,如何修行?他会炼丹还是有灵石?再说了,他祖上几代的祖坟都葬在这里,云浮镇还有世俗的亲人,怕是他也难以割舍吧!探天门上上下下众多弟子他也熟悉,每年终究能给他些许丹药,他给我们探天门做点杂事,我等也不好亏欠他,这也是他不想远离的原因吧!”
安烨又问道,“这董顾民所修功法,可是贵门法术?否则如何修行?”
刘门主扑哧一笑道,“本门法诀从不外传,他啊!修行的就是修真界的大路货,太上冲灵诀,嘿嘿,佳道友,你说就冲他修炼的等低阶功法,将来能有什么出息?”
安烨不仅脸色发黑,什么意思?看不起太上冲灵诀?老子就修炼的是它!
刘跃门主却毫不知情,举起茶杯道,“佳道友要找董顾民,直接去山门左处五里左右就能看到三间茅屋,我就不陪道友去了!”
安烨知道他有送客的意思,就站起身来拱手说道,“有劳刘门主招待,他日道友如到西土游历,定要到舍下一聚,我们把酒言欢。”
刘跃也回礼道,“一定,一定!”
告辞了刘跃门主,安烨不到一盏茶时间,就来到他所说的董顾民住处。
眼前就是董顾民的住宅,一圈篱笆围起来一座小院,三间茅屋前几只老母鸡在咕咕的寻着虫儿,院内篱笆墙下还歪歪斜斜躺着一辆独轮车,另外有一小山菜地。
安烨上前,象征性的弹了弹篱笆门道,“董小友可在?请出门一叙。”
稍时,茅屋门开,一颗脑袋探出门外,疑惑的看着安烨。
安烨冲他摇摇手,笑眯眯地推开了篱笆门走入院内,“董顾民!是吧?呵呵!”
董顾民此时已经走到院子里,对安烨躬身行礼道,“晚辈确是董顾民,不知前辈如何尊称?找晚辈有何贵干?”
安烨笑道,“鄙人佳安烨,从葫芦港来,找你确有一事相商。”
董顾民连忙道,“请佳前辈移步寒舍,饮一杯粗茶,慢慢详谈,晚辈必当从命。”
二人入舍坐定,董顾民沏茶倒水,安烨举杯轻抿了一口道,“董小友不必拘谨,我不会强人所难,听说你手中有一幅祖上传下来的海图,所标注之地有大量六足泥蚓,我想拓印一份,希望小友能够成全,放心,在下不会白要,必有重谢,灵石、丹药、功法、法器、符箓随你挑选,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