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逢燕没被赶走,因为凌家已经丢尽了脸,且早上为了去上人坊还花了打点银子,更是里子面子全都丢了,大多明眼人也明白既然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说凌锐死了,那大概就是真的死了。所以时逢燕纵使没人伺候着,也可以随意在凌家院子里逛来逛去。
这院子还挺大的,自己家时王府都没这么大。
这还只是一个二等家族,若是白晴素的家族,啧啧啧。
不敢想。
时逢燕张开神识,探寻着微弱的呻吟。
那是凌菲的汗水浸润了伤口,且不谈日后化脓流水,光是现在,汗水的咸酸便让她一阵痉挛。
虽说自己有修为在身,可是被鞭打的时候还是没有反抗。
不知道为什么,她害怕自己的父亲。不是敬畏的怕,而是本能的逃避。
逃避父母,是她从小学会的东西。一开始她抓住的是颜迁,可是颜迁懂事了、明白了,自己家只是二流家族,攀上的最高的枝就是颜迁,所以他有恃无恐,毕竟凌家想要腾飞,凌菲是必备的投名状。
后来她的救星是白晴素,可是白家门槛太高了,哪怕自己爬一辈子也爬不上去,哪怕白晴素根本不在意,哪怕白晴素一如既往,凌菲却变了。
时逢燕偷偷招呼大夫进了门,给凌菲上药。凌菲背上触目惊心的伤痕让大夫瞠目结舌。时逢燕将药草拍打后碾碎,大夫敷在凌菲伤口上,清凉的爽快让热辣的灼痛缓和,凌菲恍惚的灵魂重新被按回了身体里。
时逢燕没有说话,把大夫送走后,凌家讲事大厅已经没有了任何人。各怀鬼胎的人们回到了自己心安的书房,插上门闩偷偷盘算着斗争和瓜分的事宜。
时逢燕没地方住。
凌菲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从屋子里走出来,正好看见时逢燕坐在台阶上。
“时先生?”凌菲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很是诧异。
“是我。你自作主张逃出来,我当然要跟着。”时逢燕没有回头,依旧把玩着手里的草根。
“时先生,对不起。我要赶快回来,不然……”
“我没有兴趣了解这么多。但是我既然来了,一定要做成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