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争不是云川一人的责任,是他们所有人共同的目标。
他们不可能一直活在云川的羽翼下,既然他们想要紧跟云川的脚步,今天所经历的一切仅仅就只是开始。
弥彦想要改变雨之国,更想要改变这个世界。
所以,早在当初汤之国的邪神教,站在那尊邪神的神像面前,将那个孩子抱在自己怀里,亲手挥刀解决那个女人时,弥彦就已经抛弃妇人之仁。
他知道邪神教只是一个缩影,忍界的每时每刻、每地每处,都在发生着这样类似的惨剧。
弥彦曾经不懂,曾经也在迷茫。
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也不明白要怎么去改变这个世界。
直到他回到破晓城,云川交给他几本书,他才终于找到答案。
死亡,是信仰产生的第一原因。
人一生下来,就要面对战争,就要直面死亡,这是很多人都无法接受的,难道人生的尽头,就是死亡?
因此,一些人就开始寻找生命的意义,这就是最初的信仰。
苦难和痛苦,是信仰产生的第二原因。
很多人说,死亡的结果,并不是最可怕的,真正折磨人的是通向死亡,通向绝望的过程,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将人往深渊里拖拉。
信仰就如一根绳子,或者只是一根救命稻草,给了人勇气,也给了人希望。
包括那个邪神教的教主在内,这些教众曾经都是一群平民。
邪神教,之所以会存在,之所以能发展到那种程度,都是因为这个错误的世界。
人的一生,会死去三次。
第一次,当你的心跳停止,呼吸消逝,在生理上被宣告了死亡;
第二次,当伱下葬,人们穿着黑衣出席你的葬礼,他们宣告,你在这个社会上不复存在,你悄然离去;
第三次死亡,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记得你的人,把你忘记,于是,你就真正的死去,整个世界都不再和你有关。
如果,那些信徒没有信仰支撑自己活在这个世上,那他们就是一群前途无望的行尸走肉罢了。
随时都有可能像一棵野草般无声死去,没人发现、没人在意、更没人去记住。
在死后也只会化为一捧土,在亲人的哭声中随风消逝,在这个自顾不暇的世界,用不了多久,那些亲人也会忘记他们,当那个时候,他们便真正地死去了。
他们没有选择。
他们只能寄希望于虚无缥缈的“神明”,乞求神明能够拯救自己于这个乱世,乞求神明能够在自己死后赐予自己新生。
所以,在弥彦看来,如果这个在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战争,没有那么多的厄运,没有那么多的死亡,没有那么多的苦痛……
邪神教即使会出现,也不可能如此壮大,惨剧或许依然存在,也不可能如此之多。
弥彦不希望像邪神教那样的事情再次出现,所以他下定决心要改变这样的世界,哪怕牺牲再多也可以。
可惜,他终究还是做不到绝对的理智,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有人死去,更做不到冷血地将他们的死亡,判定为“合理”的牺牲。
牺牲,两个字轻飘飘的,但摆在他眼前的,不是死亡的“数字”,而是一个个曾经活生生如今冷冰冰的尸体。
那些“鬼”当然也有着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父母、儿女、妻子、丈夫。
因为自己的能力不足而死在这里,哪怕他们甘之若饴,甘愿为此作出牺牲,弥彦心中依然无法产生丝毫喜悦。
有的只有对自己弱小力量的无力和痛恨。
念及此,弥彦咬了咬牙,开口道:“我……”
但是不等他把话说完,一只手按在他的头上,也打断了他下面的话。
“万物诞生,必将终结,回归适得其所之处,哪怕是我也不例外,你只有五百人,泷隐村可是有三千人,能够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错了。”
云川用力揉搓着他的头,眼神深邃地看向周围,笑道:“更何况,死亡,从来都不是生命的终结,只是灵魂的漂泊与沉眠。”
他可没有千手柱间那种“死人不能干涉活人”的想法,享受愉悦、随心所欲的他自然不会喜欢有遗憾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