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地黑夜黑雨。
“这小子就是心眼实,认定的是八头牛都拉不动,”看手电光源消失在破损的楼房之间,刘富贵操着手,“来我店里应聘的时候也是个小黄毛,打零工人家不给他钱,饿了三天,瘦得跟个猴似的。”
“就一碗剩饭,我说只包吃住不开工资,他居然也答应。后来看送货的司机态度差,就想自己考证帮我送货,考证的钱还说可以少吃饭……那时代,傻成这样的年轻人不多了。”
刘暮轻笑,“像你这样包技术还给说媳妇的老板也不多了。”
这话,刘富贵想反驳,可老脸微红,又没法否认这是事实。
何其争还真是结婚之后才肯要工资,还说要帮他一辈子,绝不会跳槽。
灾难后,这小子带着媳妇也是第一时间来找他,把他从小区的尸体堆里翻出来,一起去了救援基地。
“这一场灾难,是真测人心,”刘富贵突然感慨一句,转头说起正事,“老板,这些人怎么处理?”
“先就这么待着吧,我又不是做慈善的。”
说句残酷的话,如果不是为了之后开矿有熟练工,她甚至不在乎他们的死活。
不过看得出来这些人对他们反而比较信任。
刘暮冷着脸没人敢靠近,倒是刘富贵不多时就跟这些人聊了起来。
牛波一冒雨回来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不情不愿地吃了两桶徐小凤做的狗饭,才肯说跟出去的情况。
那几个黄毛果然是沿着运煤的山路出去了,只是他们走的路线不是刘暮来的那条,没走多远就被山体滑坡拦住。
他们不想走回头路,黑雨的腐蚀性在他们身上也‘初见成效’。
就要翻过那些乱石。
结果还没翻过去,就遇到几只硕大的山鼠。
前肢抬起来几乎半人高,惊惧之下他们倒是初生牛犊胆子大,跟变异山鼠搏斗。
结果是几人都受了伤,还是何其争出手才救了他们的命。
“然后呢?”刘暮有点奇怪,都这样了还不肯回来。
牛波一汪汪汪呜呜一阵,发出了嘲笑。
青年们不信邪,继续往前走,走了不到十分钟,就被一堆变异藤蔓捆了。
牛波一说它看了那些藤蔓没多大毒,就回来了。
意思是,它懒得跟了,没意思。
刘暮倒是忘记了,论起智力、心性,这狗子应该也是那些黄毛的水准。
都是叛逆期,它能有多少耐心看着一群傻子自己作死?
唉,看了眼雨幕,刘暮为何其争叹了口气。
果然,天还没亮,青年们相互搀扶着,灰溜溜地回来了。
何其争不好意思麻烦刘暮,就找到刘富贵,请他出面找李刚帮忙看看青年们的外伤。
刚换班不久的李刚被叫醒,看过之后摇头,“外伤我可以清理,但这伤口都发黑了,有毒,救不了了。”
惊吓一夜的青年们一听这话,终于崩溃了,嚎哭起来,说是他们傻叉,不知道外面凶险,求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