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闲聊会(上)

“一群人走上来指责我,说是因为我管理不到位,才会让钱建峰偷到手,让他们平白无故地少吃几口。什么跟什么吖,我真是无语。”

超市被偷窃的事情渔子霏只和我还有杜莱优说过,她的意思是被偷的东西不多,若是把事情捅出来,偷东西的那人以后都得夹着尾巴做人,所犯的罪行与惩罚不相秤,所以没再告诉任何人。但变相的纵容下,使得偷窃事件隔三差五地出现,而且每次都很隐秘,想捉也捉不到。于是只能一直任由着偷窃事件的发生,直至今天被易天捅破窗户纸。

“今天你有机会把超市被偷窃的事情说出来。”我说。

“今天发生的事情已经够多了,我不想再添乱。”

“也是。要是说出来只会引发猜疑链,激化矛盾。”

“嗯。没必要继续分化大家。不过话说回来,偷窃的人肯定不止钱建峰一个。不,我可以断定肯定还有其他人。这也是我不想说出来的原因之一。”

“说到底还是因为物资的紧张。”说着,我长叹一口气。

夜晚时分,王浩华一反常态,居然没有因为今天的一连串事情而召开会议,更反常的还有现在聚在酸奶店的这一群人,平常在这个时间点,是不会有人过来打扰的,门口放下的帘子就是最好的拒客展示牌,即便有什么事也是在外面谈,因为店铺里面就是隐私的地方,特别是从女生们从六楼搬下来开始,男生都很注意不随便进入有女生在的房间。

来的人有李鸿明、李末、冯丽娜、左千子、陈珊珊、孙毅杰,我想他们是把杜莱优当作最后的希望,所以想紧紧地捉住。毕竟相对于死物而言,优秀的人才是真正的救命稻草。

他们把我和奇的睡铺撤走,坐在地上围成一个圈,初时有的没的说一通,后来又聊到偷窃的事,但渔子霏只蜻蜓点水般地述说,不让他们有机会深究下去,于是话题转移到六楼闹鬼一事。陈广莉去世没多久,流言就开始四起,都是些常见和俗套的流言,譬如在夜晚听到奇怪的声音、睡觉的时候感觉床头有人影、窗户外面飘着某些东西、睡觉被鬼压床等等,他们说得眉飞色舞,我却如坐针毡,好不尴尬。

对于“鬼”的概念,我从六年级开始就有初步的领悟,发展至今我彻底成为无神论者。或者说,我更愿意相信有鬼的存在,如之前所言,有鬼就会有神,我便可以祈求。然而并不存在这些,要是将其归类为高维度的能量,那也已经失去最初对鬼神的定义,属于为说服别人而投机取巧的行为。每次有人谈论到“鬼”,我都会自动联想到一个有趣的逻辑:如果鬼杀了我,我便成为了鬼,那是否要在地府仇人见面打一架?每次这样想我都想发笑。如果真有什么“鬼”,那就来吧,看谁死后怨气更重,但往往越求什么越不得什么。随着年龄的增长,我慢慢知道比鬼更可怕的其实是人,即使是外面那群数量多得像是地面铺了一块毛毯似的流浪狗也不比人可怕。而人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的思想,也就是人类最引以为傲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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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坦然面对,与科学观好像沾不到多大关系,更多是受童年经历的影响,所以经常可以见到相信科学的人同在害怕鬼怪。

冯丽娜是我们当中表现最为激烈的人,她被鬼的话题惊得几度乍起,看到她双手环抱自己、坐立不安的惶恐样,我想着让他们换个话题,但是现场有几人和吴国富的关联性太强了,要是换个话题说不定会转向“吴国富是否偷情”这个热门话题上,到时就是三人坐立不安了。没等我想出什么好办法来,冯丽娜开口请求道:

“让我搬过来住吧。”

已经不是她的第一次请求,不过当她意识酸奶店里存在着的第四人,她比之前的几次要更快地妥协。经历今天的惨案,她同样明白其实人比鬼更可怕。

陈珊珊向她伸出橄榄枝,但她偷瞄了孙毅杰一眼即婉拒了。男女之事冯丽娜可太懂了。另一边,孙毅杰劝慰道,说鬼神什么的都是胡扯,有他在不会让任何存在或者不存在的东西伤害到现场的几位女生。故此,冯丽娜的情绪也顺着安心下来。

结束“鬼”的话题,有一小段静默的时间,随后话题又开始无聊,接着谈到易天对钱建峰的控诉。

“真是钱建峰做的?”渔子霏小声问道。她的语气很不坚定,像是不肯怀疑钱建峰一样。

“说到底,破坏仪器的目的就是为了不让我们继续等下去,也只有激进派有这个意图,不一定是钱建峰的主意,可能是激进派们商量出的结果,钱建峰只是动手的那一个。”孙毅杰说。他已经完全认定钱建峰就是破坏仪器的凶手。

“你怎么看。”陈珊珊转头问向左千子。

左千子很少会参加这样的小团体聚会,她是被陈珊珊好意拉进来的,为的不让她在集体中太过于孤立。

被突然问到,左千子一时反应不过来,回答得竟有些慌慌张张:

“我们都在天台的时候,钱建峰确实不在场。”

“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太过幼稚——”

“不是你的错。”孙毅杰很迅速地打断陈珊珊的自责。“不要责怪自己,是环境逼得人想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