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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现在是要和那炎朝逆党抢时间,在他正是虚弱之时,予他以雷霆一击。如果短时不能建功,但在我方的打击之下,那炎朝逆党只会越来越弱,在我看来,大将军的胜算是要高过炎朝逆党的。……当然,不谋全局者是不配争天下,谋胜之时也要虑败,但战机稍纵即逝,以全局着想,大将军,机不可失啊!”
德彰老人说到最后,转过头去看了看徐百机,然后又道:“老夫很是佩服空谷山人的战略眼光,以目前来看,他这方略是目前最可取的了,我赞同空谷山人之议。”
德彰老人说完,站起身来,用手抱拳,郑重的朝着杜世充拜了一拜。德彰老人这一席话,主要还是把双方的利弊对比和时机把握清晰的分析了出来,他最后赞同空谷山人的话才是他的总结。这既夸赞了空谷的高明,也显出了他的胸怀与对于时局的掌控能力。
“德彰兄,快请坐!好!好!好!听德彰兄一席话,真是令我茅塞顿开啊。那我们就按德彰兄的方略来和那徐氏小儿交手吧。”
“大将军,可再遣一有奇谋之士入苇泽关,以协助魏超将军。魏超将军勇则勇亦,可他于谋略一道还是稍显逊色,虽有解昆相助,但久攻无果,怕思路受困。此时若另派一奇谋之士辅佐,或可收奇郊。”此时苟正明也站起来说道。他从今天这两次的议事中,已然明白这河北军政高层中,对于逐鹿天下已是铁了心了。既然这样,他如果现在再提什么稳重之策,那他将成为众矢之的,与其那样,倒不如想办法尽快攻破苇泽关了。
内堂书案之后的杜世充,终于散去阴霾,露出略显威严的笑容,对着堂内诸人微微点头。然后对着苟正奇道:“明镜此言正合吾意,明镜可有好的人选?”
“大将军,我也只是提出一个建议,至于人选,还是将军定夺吧。”苟正明对于杜世充让他提人选的问题,他倒是没放在心上,毕竟以杜世充的刚愎自用和识人之道,是不需要他这个长于内政的人在这方面有过多置喙的,杜世充这样做,只不过是为了给他一个面子而已。
大厅里众人又商议一番,定下攻略中原的一些具体方略和辅助魏超的人选后,杜世充见时辰已晚,方才挥手让众人离去。
杜世充对于苟正明的军事能力并不怎么看重,他看重的是苟正明的内政能力,如果放在和平时代,苟正明是足以担当相位的,只是现在,当以军事为主了。
天宝三年七月初十。辰时二刻,天刚大亮。
苇泽关下的杜军已是攻势如潮,战马嘶鸣声、喊杀声、箭矢破空声、惨叫声、滚木擂石砸中人体或地上的闷响声夹杂在一起,再配以火油燃烧冒出的浓烟,遮天蔽日,早晨的阳光也穿不透这人间的修罗场。杜军此次采用车轮进攻法,死伤一批再换上另一批进攻,人的生命,在这一刻连草芥都不如了。
远处山脚帅旗下面,十余顶盔掼甲的大将,俱都手提兵刃阴沉着脸骑在马上,拥在一黑脸黑甲骑着黑马的魏超周围。盯着关墙那边的攻势,对于那一批又一批被击落的士卒,他们都漠然视之。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些受伤牺牲的士兵,只不过是他们这些将官晋升路上的垫脚石而已。
与此同时,杜军部署在黄河一线的军队,一反平常在江面五里长的攻击线上,形成声势浩大的渡江攻击,却一击而退的战法。现在却成了人人争先,以命搏前程的不要命的打法了,在短短一个多时辰里,便击溃黄河对面的炎朝守军,兵锋直逼河南安阳城下。一时之间,安阳城外来不及撤回城内的村民,只能拖家带口的沿着战场相反的方向逃难去了。逃难路上,满是怨声载道,诅咒着杜世充是人间恶魔、断子绝孙、不得好死等等,但凡人间有的恶毒词汇,在这一刻做为他们唯一的精神发泄冲着杜世充一家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