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见虞晴儿痴痴傻傻地望着自己,便道:“你看什么?”虞晴儿回过神来,也觉得自己盯着老人看十分失礼,便低下头来,说道:“对不住。”那老人道:“我问你看什么?”
虞晴儿一怔,犹豫一会儿,还是照实说道:“看……看您的眼睛呢……”老人皱眉道:“眼睛有什么好看的,还真是个怪人,现在府里管事的越来越不会办事了,分不出个高低好坏,什么人都往府里招。”说罢摇了摇头,拄着花锄向花丛走去。
这番话语让虞晴儿呆住了。她见人极少,家里的父亲、仆人、嬷嬷之类,对她极为疼爱;鹿淮、陈六伯、九儿这样的朋友,对她十分照顾;五行隐者、栾义、方仝那样的恶人,对她十分凶狠。她遇到的人,对她好的坏的都有,但似今天这样被人嫌弃,还是头一遭。
这种感觉平淡无奇,不似五行隐者那般凶恶,但却让她心里十分难受,只觉得这无形之间透露出的嫌弃,比直接责骂呵斥还厉害。
老人收拾着花叶,抬眼见虞晴儿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不禁奇怪,说道:“你怎么还不走?”听见这句话,虞晴儿脸上红得跟火烧一般,若换作鹿淮这样胡打海摔惯了的人,自然不会往心里去,可虞晴儿偏生是个少历世事之人,没受过冷言冷语,所以才会有如此反应。
她知道老人不愿她在此久留,微一踌躇,便转身想走。走得两步,又想到自己不认得路,不知道该怎么回去,犹豫半晌又转过身来,望向那个老人。
老人正要起身去拿水壶,见虞晴儿犹豫地望着自己,心里颇为不耐,说道:“怎么了?”虞晴儿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气说道:“我……我不认识路,您能告诉我怎么走么?”老人眉头一皱,哼道:“问别人去。”说着转身去拿水壶。
虞晴儿的眼眶红了,双手拧着衣角,也不离开,在那儿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老人拿着水壶转回身来,见她还在那儿,红着眼睛,泫然欲泣,心里一股不快,不耐烦地说道:“出菊园之后往左,走栖霞圃的白石子路,穿过春秋廊到知客厅,再走右边的夹墙甬道,过了道端的黑漆大门就到下房院了。”说毕弓下腰去浇水。
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地名,虞晴儿哪里记得住?心想问问这老人“栖霞圃”在那儿,但又不好张嘴。好一会儿,见老人低头忙活,没有再搭理自己的意思,虞晴儿撑不住了,眼泪终于滚了下来,哽咽说道:“老爷爷……请问,请问栖霞圃怎么走……”
那老人站了起来,一双眼睛盯着虞晴儿。虞晴儿不敢与之对视,忙低下头去。这时就听得脚步声响,却是那老人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虞晴儿心里开始发慌了,害怕自己激怒了这老人,听得老人的脚步越来越近,心里的不安越发真切。谁知老人走到跟前,却不是出言呵斥,而是伸出了手,轻轻地在自己的背脊拍着,竟是在劝慰自己。虞晴儿感受到老人的一点慰藉,心情转悲为喜,随即又是一阵委屈,泪水止不住地滚了下来。
老人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问道:“娃娃,你哭什么?”虞晴儿收了收泪,哽咽道:“没有,我……我不认得路,害怕走丢了……”那老人道:“走不丢,这府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是人,一路询问,总能找到要去的地方。芝麻大点儿的事,哪用得着哭?”
听他这么说,虞晴儿觉得有理,感觉自己没由来地就哭,有些小题大做了,当下擦干了眼泪,不再哭泣。
见虞晴儿止了哭,老人问道:“你说实话,你之所以会哭,是在生我的气吧?”虞晴儿摇头道:“不是的。”那老人道:“行了,是不是我心里有数。这样吧,你瞧瞧,园子里这么多的花,你可以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