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檀儿看着不远处相互依偎的两人,只觉心酸,泪流不止,也不知是触景生情,还是因他的受苦而心疼。但小白,绝对是为了秦萧而感到悲切,甚至于悲痛欲绝、泪干肠断。
很不幸,当她赶来时,看到了那最为残忍的割耳一幕,那一对不算好看的耳朵落地,小白的心也跟着碎在了地上,心痛欲裂。不过也很幸运,她没有看到在此之前他受苦的过程。
哐当——
自获得起就不曾离手的寒哀,与大地来了一次亲密的接触,发出的声响却没有吸引在场的任何一人。小白一步一垂泪,一步一掩面,她死死地捂住自己因惊讶与悲痛而久久无法闭合的小嘴,生怕情绪失控,那一声声悲鸣惊扰到他的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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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萧……秦萧!秦萧!啊——”
一步步的恐惧,一步步的悲切。
小白第一次痛恨自己有那么强大的精神力量,第一次对与生俱来的神识感到了厌烦。
如果没有那么强大的神识,她也不会发现秦萧完好无损的外表下,身体内部的千疮百孔;她也不会发现秦萧那趋近破碎、已是破镜难圆的内心;她也不会发现秦萧那近乎干涸、一眼见底的识海。
终于,那一口炽热的心血再也按捺不住,当她颤抖着握住秦萧渗血的指尖时,那艳丽的鲜红沾湿了她俏脸,为其增添了这世上最醒目的一抹腮红。
而她的心血,在它来的位置上,在另一个人胸口,为他的外袍,增添了几分突兀的色彩。青色吸收了血,变得有些沉郁。
一如……她展不开的眉结。
她不敢去碰他,即使握住他的手,也丝毫不敢用力,稍稍的依偎在这不算宽大,也不算粗糙的掌心后,不舍地放下。只有掌心接触到她的那一刻,那因恐惧与悲伤而凌乱的心,才能被抚平。只有此时,她才能真切地感觉到,他还活着。
她不会因此陷入死的恐惧。
当他的手心缓缓地落入一双柔荑围成的摇篮时,秦萧那愈发衰微的呼吸似乎平稳了下来,胸口也开始有了起伏。只不过每一次的扩张,都伴随着眉头的紧蹙。
即使是呼吸,他也在承受着巨大的苦痛。
颤抖的声音一个音节一个音节地蹦出,不像问询,倒像质问:“他……怎么了?”
“这是自由无我第一层万物无我的考验,要聆听生灵之声,就要先承受得起鸿蒙生灵那无穷无尽的心声。以他心,明己心,方可熟知生灵心。”
“就非要他学这什么狗屁的功法吗!换一个又怎样!这样功法……这样的功法……简直就是自残的邪法!”小白声嘶力竭地向着常思吼道,泪水止不住地流。
因为这个自由无我,莫秦萧受了多少罪了?每一次进入无我状态,他不是力竭就是重伤,还总是被一些稀奇古怪的存在盯上。小白的质问,只为求一个答案:这样的功法,对于秦萧来说到底有什么意义?
常思看着哭红了眼的小白,又看向眉头紧锁,时不时呻吟两句的秦萧,同样悲从中来。可她还是保持了理智,哽咽地回答道:
“不是我们让他去练这功法的,是他自己做出了选择……我们不是没有劝过他,告诉过他这套功法修炼的坎坷,可他总是一笑置之……小白,你知道的,我们劝不动他……”
“这套功法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他这样付出?”
“和逸仙剑法一样,那是他父亲留给他为数不多的东西了……”
“……”
沉默,良久的沉默。只听见两颗因悲痛而不断悦动的心脏,以及一道或深或浅的呼吸。
小白看着沉睡的秦萧,哭丧的脸冷不丁地笑了起来。只是她笑得是那么的凄婉,那么的悲凉。当她再次看向常思时,只有残存的侥幸,以及最后的不甘心。
“真的没有办法挽回了吗?哪怕是换一个功法也好啊!只要他能平平安地活下去……不要遭受那么多罪就好了……”
“……”
常思没有回答。但沉默,也不乏是种回答。
小白明白了,她只是看着沉睡中的秦萧,看着那一直在受苦的人儿,暗自做了一个决定。
“告诉我!要帮他渡过这场劫难,需要什么?以后这样的劫难还会来几次?我要做好什么准备?”
没有听到熟悉的口癖,那强硬的语气定与小白软糯的性子截然不同。常思愣了一下,但她看着小白眼神中无与伦比的坚定时,她明白了。
莫秦萧找到了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