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医馆啊?可是你们男人这辈子也进不去的宝地呢!”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医馆清净,内饰却一应俱全。入了充满药香的门堂便是坐台,被厚厚的一层纱布环着,仅有一方木窗透着一丝光亮。门堂四周密密麻麻的排满了药柜,那药香便是从这儿走漏的。
过了前厅便是后院,一株桃树,一汪方塘,一家鸭子,还有一间厢房,便是剩余的全部。和前厅的繁复拥挤相比,这里简直简陋得不像话。
此刻这方宁静的别院中,难得有了两个声音。
一人酒酣,倚树浅眠;一人刺绣,针如穿燕。
施花雨挑断一根红线,满意地抬起这一方雪白色的落宝纹肚兜,自夸道:“我这手艺没退步呀!挺好,这个就送给芥弥吧。嗯……下一个做谁的好呢?”一边说着,她一边在脚边的绢布堆里挑挑拣拣。
若有见识广者看到随意放在施花雨脚边的绢布,恐怕立刻就会吐出血来,大喊一声暴殄天物。毕竟这里随便一卷,都是能够买下一座城池的华贵之物。如今却被施花雨当做普通布料一般堆在地上。
“常思和芥弥的都做好了。要不做桃源的?真是的,她们几个身材也太好了吧,我这布料是不是不太够用啊?要不再去拿一点过来?”
在她自言自语之际,头顶桃枝上的佳人撑起惺忪的睡眼,慵懒地问道:“打完那个板上钉钉的女魔头之后你好像很闲啊?这半个月除了做肚兜就没见过你干别的了。”
施花雨风情万种地白了她一眼道:“老娘乐意,你管我?”
“呦吼?心情不错啊,难道真让人说中了,你在临淮养了一个面首?”佳人翻身,侧躺在桃枝上,探手捞起一壶佳酿,仰天饮酒,好不痛快。
“啊——舒坦!”
看着她这一副粗犷的样子,施花雨没好气地嗔道:“胆子大了你,都敢揶揄你师父了是吧?臭妮子找打!”
“打我呗,把我打残了我就不去九天宫瞎掺和了。反正就我们和九天宫的关系,不随随便便就能过去?”
说着她从树上一跃而下,抱着酒壶似呢似呓:“真不明白澹台前辈非要搞什么收徒大典,这不明摆着让人入侵吗?奇怪奇怪?奇也怪哉……”
“这次恐怕不是小歌的主意,应该是她……”佳人酣睡,似已深眠。施花雨脸色如常,呢喃道:“莫非真是为了秦萧?可这么大的阵仗又是为了什么呢?秦姐,我越来越看不透你了……”
刺绣的金针落下,施花雨似乎下了什么决心,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死死盯着一旁睡着的美人。在睡梦中,她不禁连打了几个寒颤,心不甘情不愿地睁开了眼。
“干嘛?”
“你还记得十几年前,那个来欢喜人间的小男孩吗?”
“哪个?多了去了,我怎么会记得?再说我当时也不过十几二十多吧?哪能记住那么多事?”
“就那个被你调戏穿上女装,然后带着他去街上玩,逢人就说他是你妹妹的那个。”
“莫秦萧?这么一说我好多年都没见到过他了,他现在怎么样了?”
“有人想要害他,你帮不帮?”
“谁?”
“乾杨,有尊灏残党还有云游客。预计就在这九天大典期间。”说着,施花雨脸色凝重地从袖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美人酒也醒了,一把抢过信纸,一目十行扫尽了上面的字。
看完信的她反问道:“你不管?”
“收徒大典是小辈的事,我会去给你们撑腰,但我没法直接干涉。”施花雨拍着她的肩膀,郑重地问道:“古月清寒,你管不管?”
古月清寒没有直接回答,但手中的信纸早已被她蹂躏,死死拽在掌心。良久,她说了一句似乎毫不相关的话语。
“他欠我一壶好酒。”
施花雨如同早有预料那般,赞许地点了点头。
“半个月后,大典正式开始。古月,是时候让外人知道我们合欢宗的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