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对你的意义就好比问一个住鸽子楼的市民是否需要买一辆超炫酷的大型拖拉机。
工作人员给你分析完利弊,由你来做剩下的决定。这两个选项几乎没有什么可比性。
交给法院处理,你会立刻得到应有的款项。
而如果你接手,养好一点办完所有证件,等到价格合适的时候再出手,你有微乎其微的可能获得更高的报酬,但更大的可能是血本无归。因为这样的重型兽人并不便宜,而他太重了,个人买家没有人会花钱买下一整只。
“交给我们处理当然是最省事的。”男工作人员说。
“但还是希望您能考虑一下接收。”女工作人员说。
“交给你们的话会把它怎么处理呢?卖掉吗?”
“是的。”男工作人员说,“我们会将售得的收入收取执行费之后支付给您。但现在这样的重型兽人市场并不是非常好。”
“目前只有加工厂愿意接收。”女工作人员补充道。
“加工厂?”
对此你有些怀疑。因为它就算现在坐在笼子里,只要眼睛和脑子没问题的人,都能一眼看出来它是非常出色的一只兽人。如果最终是要去加工厂供药,那实在太可惜了。
“就没有其他地方愿意接收吗?”
两位工作人员一起摇摇头。
城市里的流浪无证兽人被捕获后兜兜转转总是被加工厂接收,给人类提供药材,这也是兽人最常见的归宿。最后它们的角制品变成包装好的各种药品流入这个市场,再销往周边各地。
你低着头看那只兽人。
“你想去加工厂吗?”你问。
那只兽人愣了一下才意识到你在问它,猛地抬起头,但是却被栏杆狠狠撞了一下脑袋。
响亮的一声,你听着都好痛。
那只笼子实在是太小了(对它来说)。但也许不是笼子的错——笼子能把你和两个工作人员三人一起塞进去。是它太大只了。它在里面几乎都坐不直,要么只能埋着脑袋,想要抬起头就要把背再进一步佝偻下去。
它不舒服地扭了扭脖子,在生锈的铁栏杆缝隙里冒出一只耳朵。它的头发剃得很短,短短的发茬下并没有角被锯断的伤疤。
它没有角。
“它没有角。”你说。
看他的体型明显是一只成年兽人。到现在还没有长角,表明了它是什么非常冷门的品种,可能根本就没有角。
“是的,它不能去加工厂。”女工作人员说,“它真的很可怜。”
一只半圆形的、棕色的耳朵,从生锈的铁栏杆之间挤出来,你盯着那只沾染了汗水和脏污的棕色耳朵,没有出声。
熊。
这个单词像是一只小虫子,突然蹦出来,轻轻在你心上爬来爬去。
极其少见的品种,生活在极北的冰天雪地的冬至森林,一直以来就和人类族群互不侵犯。
一只熊。是怎么跑了这么远,一路跑到你们这个南方城市来的?
熊当然不长角。
熊也没有鳞片。
这意味着不能源源不断生长出珍贵的原材料供给药厂提取,那么,被送去加工厂的结局可想而知。
你的心沉了下来。
你蹲下来,看着那只熊。
兽人恢复了一点力气,调整了一个看起来依然很难受的姿势,它不再颤抖了。但它依旧垂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