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亦青翻身上马,一拉缰绳,准备走时,突然又回过头,道:“大哥,你记住了我的剑,有一半是你的!”
骏马飞驰,刘亦青的身影渐渐变小,越来越模糊,最后消失在视线里,顾青辞拿着油纸伞,缓缓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了,那不是进入长安城的方向。
…………
这雨后的山道上,有升腾的雾气,在湿润的空气中渐渐淡沉,远远望去,那山崖之下,有一座凉亭,四角飞檐,褐色的木头,有些苍凉,这里四周都比较开阔,一阵一阵的凉风擦地而来,将亭中的白衣青年的满头黑发吹得在空中飞舞。
凉亭中,石桌上,有一壶清酒,两个杯子,一架琴,如同暮色般的墨玉,前方是一处平缓的山路,草痕青翠,稀疏的几棵树也是郁郁葱葱,却很矛盾的显得有些萧索。
顾青辞静静地站在凉亭里,不知道过了多久,远处有人影儿慢慢浮现出来,是两个差役正押送着一个犯人走在路上,只不过,这个犯人或许有些不简单,并没有戴枷锁之类的东西,除了那那一身囚衣之外,看上去,就是个气质儒雅的读书人,一支桃花探出来,吹起一朵一朵的花瓣儿,渐渐地看得清楚了。
似乎注意到了亭中的顾青辞,那犯人和两个差役交流了一下,沿着那一地青翠,缓缓的走了过来,微风将发丝吹起,露出了容颜,迎风而立地那人,是马之白。
马之白走进凉亭里,神色很是平淡,执礼拱手道:“顾兄,我以为你不会来,没想到你还是来了!”
顾青辞收了收衣袖,拱手道:“收到马兄你的邀请,我当然是该来的。”
两杯清酒,一人一杯!
“当初在长岭县,我曾说请顾兄你喝两顿酒,如今算了齐了!”马之白端着酒,缓缓说道。
顾青辞伸手从怀里掏出一点碎银子,道:“马兄,这是剩下的钱,物归原主!”
昨日与夏皇见面时,夏皇就给了顾青辞一封马之白在狱中的书信,还有一锭银子,是请顾青辞喝酒的,若是今日将离,余生或是没机会补上那一酒了。
一杯酒饮下,马之白站起来,缓缓离开,从头至尾,两人没有太多的交流,若说世间造物弄人,或许便是如此。
顾青辞望着渐渐远去的马之白,感觉这风似乎有些大了,拿起桌上的斗篷披在身上,一时间,有些感慨,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当初第一次见到马之白时的场景。
马之白在春日里缓慢行驶,雾气朦胧,地上有一些湿润,一步一个脚印,他恍惚间想起那时在长岭县,漫天大雪,亦如今日这般,一步一个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