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且不必开口询问,且看我挥笔生花。

这代表着,男方正式成为了国际知名企业的科研人员,同时,他的等级还不低,因此,不仅生活学业两开花,在得知消息之后的学校机关决定,对这对领了证的夫妻实行育儿政策,在学校同企业机关的培养下,婴儿顺利出生。

这一路上,两人的关系如胶似漆,惹来不少路人的目光,大致上还是和之前刚进去学校那会儿,他们对于伊芙琳,即使没见过应该也有听说,而对于伊芙琳身边的那个男人,他们无从得知,只知道,他扮演着一个伊芙琳极为重要的角色,同时,两人的情感一定极为深厚。

“安可先生,就是这里了,这里是中心地带,也是曾经我所在的一片区域,他们都说,这片区域人才济济,是阿尔法纳斯学院的特级区,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只是大多敢于尝试的人都来自这一区域而已。而且,在这一片教学区,对于巴伦比斯凯恩先生的学崇非常高。”

一旁的神白须和之前的动作相同,先是嗯一声,然后点头,然后说一句了不得。

周围已经有人开始看向伊芙琳,甚至还有一些教室里的人抬头张望。

“在人面对的所有危机中,生命是最崇高的理想,世间本没有真理一说,而因为人的选择,才诞生了真理,因此人便是真理。”

神白须看着那一行可以在学区中心的一块石碑上的字,那些字刻的很深,很明显,而右下角的署名则是,巴伦比斯凯恩。

神白须看着这一行字,皱了皱眉。

“啊…这是凯恩先生生前的一句至理名言。凯恩先生在学术上的追求令人深思,而同时,他所说出的这句话也包含了人类认知的智慧,因此被阿尔法纳斯学院教社学以致用。”

伊芙琳看着神白须对那刻碑目不转睛,笑着向他解释道,一路上伊芙琳介绍的东西神白须的兴趣都不大,而现在神白须的表现,正是伊芙琳想要看到的。

“不…我不是疑惑这句话的出处从哪儿来,而是这句话追求的理念,同你所说的不同,”

神白须摇了摇头,看向伊芙琳。

而伊芙琳,皱了皱眉头,她也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质疑巴伦比斯凯恩,更何况说出这话的还是曾经是终焉职员的神白须。

“这句话,是在第九虚空降临之后,人类损失惨重,而因为不得不做出无奈的选择后,凯恩在自己的日记上写下的。”

“这句话的本意,并不是让人们崇尚生命,也不是让人们在面对选择的时候,真理至上,这不是适合那些作为学生的人去捧读的箴言,相反,它是凯恩自我羞辱的警醒。所谓位高权重,凯恩的任何决定都可以影响西方国度人们的生活环境和未来前景,可就是这样一个被众人捧起,架在这个位置上的人,才更容易迷茫,更容易错失方向。”

神白须所言,令伊芙琳震惊不已的同时,她对于眼前的神白须,多了更多好奇。

他究竟知道多少?他究竟还隐藏了多少?伊芙琳感觉眼前的神白须就像是一本厚厚的历史书,翻开之后,可以看到世界上曾经任何发生的的事,以及对这件事的总结。

伊芙琳注视着神白须,而神白须此刻所表现出的肃穆,专注,是最为令她着迷的。

同时,对于神白须刚刚所说的话,也让伊芙琳陷入了很深的思考。

“这位先生,抱歉打扰您,您刚才所说,我觉得是对于凯恩先生也是对于这座学院的不敬。而同时,我认为这是您一己私心所猜想出的结论,我认为,这是亵渎。”

在神白须的右侧传来一个声音,两人转头看去,是一位身材高挑,面容清俊的青年,所谓气宇轩昂,已经刻印在他的脸上,给人一种清新脱俗的感觉。

伊芙琳趁机抓住神白须的手,神白须没有其他的动作。

“凯恩先生所说的这句话,讲述了在灾难之后人类的迷茫与失措,是在面对天灾与毁灭的。而最后那半句,也是对于人的所做而启发的一种思考。”

“虚空降临时期,四方天地同仇敌忾,歃血为盟,面对外来生物所做出的一切抗争都无不在宣示着生命至上,您刚才所说,这句话是凯恩用作羞辱自我的警醒,我认为这愚蠢至极。”

小主,

伊芙琳眉头一挑,她神情一变,走上前去,只是又被神白须搂着拽了回来,伊芙琳看向神白须,有些疑惑。

神白须拍了拍她的肩膀,意思是说,不是什么大事。

“说得好,这是不错的思考方式,但是你所说的,和我所说的,是两种概念,也是两种理念。”

神白须笑了笑,称赞道。

“哦?是吗,可在世人看来,凯恩先生所说的人即是真理这一词,是有着无数事实发生的事所证明的,而凯恩先生所做的思考,也是以人的角度出发,是对人所说,而非是对事的评价。”

好家伙,上来便是咄咄逼人,神白须竟在这青年身上感觉到一种气势,一种对于学术的追求。

“讲证学术是极其需要实践的一种事,而凯恩先生在面临虚空入侵的一切所做选择未必都对,而面对人类不可挽回且不堪回首的曾经,凯恩所做出的选择,未必符合他心中所想,他说出的这句话的含义,或许并非你们揣摩的那样。”

一针见血,且极具攻击性的。

伊芙琳说出这句话后,那青年明显面露难色,甚至皱起了眉头,神白须也感到惊讶,他可没见过攻击性这么强的伊芙琳。

他揉了揉伊芙琳的头,又把她拉到身后,伊芙琳很明显想站在神白须前面。

“我看来,事情不能完全纠结于所做的事,而是在这之后的种种影响,就像凯恩所说的这句话一样,他并非是总结,而是阐述,阐述事情的经过,阐述人类的所作所为是伟大的,因为抗争,因为反抗灾难。”

青年很聪明的绕过了伊芙琳的问题,并非是伊芙琳的问题无法回答,而是所有问题一旦陷入对与错的讨论一切就会变得毫无意义。

但如果青年的回答没能同样从伊芙琳的观点出发,同样会垮掉,所以,伊芙琳的那句话,可以说是十分棘手。

伊芙琳在之前的阿尔法纳斯学院是怎样一个人?惊才艳艳,天赋绝伦,令整个阿尔法纳斯学院为之骄傲的一个人。

同时和她同时代的学生,必定会陷入到一种阴影的笼罩中,少有能走在伊芙琳前面的人,有,但是不多。

“————”

一时间,众人哗然,引来不少讨论的声音,不少人围着,他们有的低头思考,有的在讨论三人的言论究竟谁对谁错,很有钻研学术的气氛。

————

一阵音乐打破了僵局,这是晚间学生的铃声,而这群学生,似乎并没有回教室的意思,同时周围的人虽然少去了一半,但仍旧有一半就在远方,打算就此观望这场辩论。

“同学们,这是在做什么?”

另一个声音,再次打破僵局,来者是一位戴着眼镜,身材高挑的女人,她身着保守干练,气质庄重,她手上拿着一份报告,应该是路过此处。

“啊…奥维尔教授,我们…在讨论学术。”

青年致歉道。

“不可以影响到其他学生上课喔,嗯…啊,你们这里就是631班啊,你们今天的授课教师因事请假了,这节理论课就变作了自习,之后会有代课老师来的。”

随后,奥维尔的视线转账了另外一旁的伊芙琳两人,她先是皱眉,然后眉头一抬。

“你是…伊芙琳吗?!天呐,你终于回来了。”

奥维尔认清伊芙琳之后立刻上前拥抱,神白须向后退了一步给两人腾出空间。

“奥维尔教授,您比以前更漂亮了。”

“小丫头消失了这么多年没想到还会贫嘴了?”

一时间,众人幡然醒悟,原来眼前的一男一女中的这位女子,便是大他们两届的学姐,也是曾经校园中的传奇,那位天纵之才的伊芙琳。

两人短暂叙旧了一下。

“好了,各位,回教室吧,晚间课时间不能在学区外大声喧哗,也不要一群人窃窃私语。”

嘟——

“不好意思…喂?什么?堵在路上了?好的…我知道了。”

“抱歉各位同学,代课老师也堵在路上了,你们得再等等了。”

事情的转变太快,众人有点儿反应不过来。

“同样是理论课,不如…就由这位先生来给我们上一课如何?他刚才的论证相当精彩,我觉得,他可以担当临时的代课老师。”

捧杀?

眼前这个青年走向神白须,伸出手向奥维尔介绍,神白须看着眼前的青年,没有感觉到那种刁难的感觉。

看样子,他对巴伦比斯凯恩,有很深的追求,而一旁的伊芙琳,她眯了眯眼睛,不太妙,神白须牵住了她的手,伊芙琳皱眉看向神白须,神白须笑了笑意思是没关系。

“…这,不太符合规矩,我无法光凭表面判断眼前这位先生是否真的有教学能力。”

“这位先生,抱歉,我并无恶意,只是…对,不符合规律。”

“不,奥维尔教授,既然学生们都感兴趣,不妨来一场课外拓展,这也是你们的课题之一,不是吗。而且,同学们求知心切,我也有些…嗯,刷子,可以就当做是一场讨论会,打发打发时间也不是不行,培养一下学生们的兴趣爱好,您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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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白须反而来了兴致。

奥维尔陷入思考。

“奥维尔教授,请您相信安可先生,在我看来,他完全有教导能力,请您也相信我。”

伊芙琳说道。

奥维尔有些惊讶,这个安可,究竟和伊芙琳有着怎样的关系?竟然能让伊芙琳这种天纵之才如此笃定?

“好吧,我同意了,安可…先生,您可以暂时做631班的代课老师,进行一场课外知识讨论。”

奥维尔同意了临时代课的申请,很快,众人都回到了教室,同时,闲来无事的奥维尔也坐在了最后一排的位置,

伊芙琳则找了一个靠前的位置旁听。

神白须等学生们完全坐落之后走进教室。

踏上讲台的阶梯,这一刻,仿佛旧日重现,他理了理袖子,停在台阶上,向右看了一眼黑板,又扭头看了看坐落在位置上都看着他的神色各异的学生们,他没有继续走上讲台,而是站在台阶中间,拿了一根粉笔。

安可·赫尔菲斯

他在黑板上写下了自己的代名。

哗啦————

一时间,众人起立鞠躬,而神白须看着这一画面,有些恍惚,他极力平复心情,看了一眼一旁的伊芙琳,她笑靥如花,小声的说了一句老师好,神白须的心都醉了。

“同学们好。请坐。”

神白须伸出手,示意众人落座,很快,讨论会正式开始。

“我们今天的讨论课题是,在人面对的所有危机中,生命是最崇高的理想,世间本没有真理一说,而因为人的选择,才诞生了真理,因此人便是真理。这一句话为题,各位同学请有序发表意见进行讨论。”

教室后面的奥维尔点了点头,确实有点为人师表的风范。

这场讨论与其说是讨论,不如说是一场辩论,众人同神白须的辩论。

“而我的持语,是这句话的本意并不是让人们崇尚巴伦比斯凯恩所说的生命与真理,也不是让人们在面对选择的时候,真理至上,这不是适合那些作为学生的人去捧读的箴言,相反,它是凯恩自我羞辱的警醒。”

“现在,请同学们发表意见。”

神白须将这句话写在黑板的中间上方,以便更多人看到然后思考。

很快,教室内响起了窃窃私语,有人皱眉思考,有人看着黑板陷入沉默,也有的人,面色愤怒,千人千面,在面对问题时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反应。

“安可老师,自我介绍一下,安德斯汀,我选择反驳您的观点。如您刚才在廊道时所说,巴伦比斯凯恩是站在西方国度最高点的领导者,他的言行举止都影响着国家,而您后面的那句,凯恩会因为自己所在的位置做出的选择而影响人民,我不这么认为。我们都知道,权力是一把双刃剑,但利弊的使用权应该要看是谁在使用,又因为谁使用,百年以来,在虚空降临之前,凯恩就是智慧与科技时代的革新者,而在虚空降临之后,他又是唯一能够同虚空斗争的反抗者。凯恩任何的名誉都源于他的实践,这些都是真凭实据,而这些证据意味着巴伦比斯凯恩,对于他热忱的事业与爱的国家没有任何私心,同时,他也更希望自己的理念可以传承下去。”

很快的,仅仅只是十几秒的讨论后,就有一位学生站了起来,他先是鞠了一躬介绍自己,然后发表观点并驳回神白须的言论,结合要点继续反驳和痛批,看似只是简单的对症,实则是要扼其咽喉。

“阿尔洛斯,安可老师。我同样驳回您的观点。我并非权谋论者,我是一个注重于过程的人,巴伦比斯凯恩先生无论是对西方国度还是对人类的贡献,哪怕是放在历史中也是举足轻重的,而就是这样一个人的存在,引导了诸多困惑的前行者。真理并不是所谓少数人手中的可贵,而是能够令所有人都理解其中含义,并投入其中实践的一种动力。凯恩先生并非是为了证明人可以成为真理的可能,而是证明在面对诸如虚空此等拥有毁灭之力的存在时,人可以做到一致,这也是凯恩先生生前一直强调的共同。”

第二位学生提出的论点相比上一位就没有那么咄咄逼人,而是站在了较为中立的场合来做评价。

可如果仔细回想他最后一句话,就可以知道,他是在批评神白须对巴伦比斯凯恩提出的共同理念持有怀疑的想法,同样也是针对性的,只不过,稍稍平缓。

“安可老师,我叫凯尔玛娜,同样,我也反驳您的观点。我认为,真理,是需要实力去扞卫去争取的,凯恩在人类战线中所做出的贡献已然无需赘述,我想说的是他对知识,以及智慧的看法。人所学,无异于世间一切所有向上的,积极的以及正确的,而凯恩所提出的共同一理念,是扎根在群众之中的。人不会去渴望自己拥有的东西,因此总在不断寻觅,凯恩正是这样一个人,凭借着自我的能力,与思维,向这个世界传递他的声音,用他的智慧去改变这个世界,他确确实实做到了。而所谓的真理,它所出现的地方皆有人们对未知的探索与渴望,巴伦比斯也好,哪怕是如今的库玫菈女士,亦是如此,人即是真理,真理因人而存在。”

小主,

这位女同学,客观且理智,她更偏向于凯恩所提倡的,真理并不是天然存在然后需要人们去探索就能找到的,而是需要扞卫的,需要争取的。

探索,只不过是寻着一个方向前进,可这就是真理吗?无人可知,但人是这个世界上最高形式的存在,也唯有人,能够创造真理。

“卡威尔斯,安可先生,我也是最早听了您在廊道对于凯恩先生的那句至理名言的评价,我同样反驳您的观点。理由一,不合适,凯恩同样是人,并非神明,面对人类前所未有的危机,他所做出的贡献如前几位同学所说,撑起人类最后的防线,同时,背负极大的痛苦与愧疚。这样一个人,难道不正是令所有人都敬佩尊崇的吗?也正因为有了这样一个人,才有了这样美好的世界。理由二,不合理,凯恩的视线永远在人类的身上,他所追求的共同便是真理,在这个世界上唯有人类这一群体团结一致,方能抵御外敌。理由三,不正确,所有人都不会认为凯恩先生这样一个能无私的将生命奉献给其他人的人,会认为第九虚空的战役是对自我愚昧的一种警醒,而全人类也不认为,虚空的降临是对人类的惩罚,它们是入侵者,它们才是混乱的源头。真理一词,是诞生在艰难的抗争中,热忱的追求中,不懈的创造中的产物,是凯恩共同理念的一种智慧,绝不是对自我的警醒,甚至侮辱。”

明确有度,每一个回答和疑问都结结实实的打在神白须的脸上,都死死卡在关键点上,这位叫做卡威尔斯的学生,必定有着极为独特的自我思维与逻辑,同时,理智且聪慧。

“安可老师,阿尔罗萨,我反驳您的观点…”

“安可老师,缇米,我反驳…”

“安可老师,我反驳…”

“我反驳您的观点…”

“我反驳…”

“反驳…”

不断有学生有序起立发表观点,他们的观点都有一个相同点,那就是驳回。

驳回神白须的观点,教室内五分之四的人都是驳回,而剩下的五分之一,他们有的仍在思考,有的面色轻浮,似乎认为这场辩论已经结束了,而有的,则在期待眼前的这位安可老师,会不会有转机。

坐在最后一排的奥维尔点了点头。

不愧是六系的尖子班,每一个人提出的观点几乎都各有特点,而她又看了看前方的伊芙琳,只能看到侧脸,她的眼中有着仿佛永不退缩的坚定与信任,就好像那位安可先生,必定会在这场讨论中胜出。

这致使奥维尔也陷入对神白须的思考,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又如何的不一般?

神白须再一次重新扫视了一次教室中所有的学生,他点了点头,等了几秒后,他终于从中间的阶梯走上讲台。

台下的学生们开始有些疑惑了,为什么他一开始不走上去呢?为什么要一开始站在台阶上写上自己的名字,他略过了所有人的驳斥,同时,他还仍旧保持着积极乐观的心态,这又是为什么?

此刻,伊芙琳心中也有些疑惑,她现在不太敢去尝试读取神白须的内心,而真正让她担忧的,是接下来神白须能不能真的据理力争,填上众人的悠悠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