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靖见石昱还在那边犹豫不决,想到盛德皇帝危在旦夕,他直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给石昱磕头道:“皇上性命危矣,望石大人出手相救!皇上性命危矣,望石大人出手相救!”
高靖声如洪钟,附近别院过道里的丫鬟小厮都听得真切,主屋外的老管事更是吓得跌在了地上。他想着事关重大,定要去通禀石老太君。
于是各个屋里的亲信丫头或者小厮奴才都将这个消息告诉给了石家各自屋里的主子。子时的石家本都已经熄灯睡了,但这个震天动地的消息一传进来,哪还有人敢心大的睡觉啊。
石老太君第一个披上衣服起来,她提起床头那根碧玉拐杖,在老管事的引领之下,快步去了主屋位置。
石昱听到屋外拐杖拄地的声音,就知道是他母亲来了。待石老太君进门之后,石昱忙从家主位子上站起,恭敬道:“母亲,时值深夜,为何还未入睡?”说完,石昱狠狠地盯了一眼门外的老管事,暗骂他多嘴。
老管事不敢正视石昱,忙向一边退去。
石老太君紧了紧身上衣服,将拐杖一顿在地道:“你别去怪老冯,若不是他过来通报,我还不知道我们石家出了你这个不孝子啊!”
石昱委屈道:“母亲何出此言?”
石老太君指着高靖道:“那我问你,这位是谁?”
石昱回道:“是儿子的同僚,黑甲军统领高靖。”
石老太君又问道:“那你说,黑甲军是干嘛的?”
石昱耐心道:“黑甲军乃是皇上亲兵,负责秦都和皇宫的护卫。”
“那你还有何顾虑!如今皇上性命危矣,这黑甲军统领过来求你,你为何要百般托词!我石家三代忠良,名声都要败在你这个不孝子身上了!咳——”石老太君痛心疾首,想是说话急了,不停咳嗽着。
冬夜寒凉,石昱生怕石老太君受了风寒,将身上披风解下,想披在石老太君身上。但石老太君不领情地直接将他推了开去。
此刻石香玲一家、石芳玲一家,连同还没睡醒的石兆和石昱媳妇都来到了主屋,屋子里一下子人多了起来。石香玲进来的时候就听到自己母亲正在骂着弟弟,她虽然是个妇道人家,但石家自幼让她念书,还是知情晓理的。她上去先轻抚着石老太君的背,帮她顺着气,而后又走到石昱旁边从他手拿过披风,将披风披在石老太君身上后道:“母亲,弟弟不是那么不懂道理的人。想是有些事情还需从长计议,弟弟自然是要想上一想的。”
石老太君看着石昱道:“想上一想?”
石昱顺下去道:“正是!孩儿只是在想着办法如何劝动齐玉。”
石香玲又接下去道:“我就说吧,我这弟弟忠君爱国,不然皇上也不会破格从正三品提升到正一品啊。”
石老太君有些不信地看着石昱道:“你刚刚真是在想如何劝动齐玉孙儿?”
石昱现在如何还敢说不是啊,他这人十分孝顺,自从石老家主病重卧床后,他对他这个母亲愈加顺从。
石昱表态道:“我现在就和高统领去齐玉屋前。”
石老太君握着拐杖道:“那你快去啊!我们一家人都在这里等你们。”
石昱心里哎了一声,知道这下就算不想去也得去了。他只好道:“孩儿这就去。”说罢,他一脸无奈地看着高靖,觉得这粗汉子也会用巧招啊。
高靖也是不得已才说出刚才之话,虽然他说的都是实话,但这些话一旦传出去,他高靖很可能会是人头地的下场。高靖说的是震动国之根本的罪言,却也是救盛德皇帝的忠言。在自己与盛德皇帝之间,高靖选择了后者。
石昱带着高靖一路走到石齐玉的屋子门口,不出意外的,这里还是有一道看不见触得到的屏障阻隔着别人进入。
高靖在外面急道:“石大人,这是?”
石昱看着石齐玉的屋子,叹气道:“高统领,还记得今日早朝过后我跟你说的话么。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这孩儿因皇上晚宴上的事情与我生了嫌隙,那晚回来以后就是这样子了。这应该是某种法阵吧。”
高靖见都到这了,如何还能放弃,对着石昱道:“如此,就恕高某无理了!”说罢,高靖唰的一声抽出身后精铁腰刀,双手握紧之后砍向了外面的屏障。可让高靖惊讶的是,他这精铁所铸的腰刀哐的一下像是砍在了更硬的铁器上,将高靖震得虎口发麻,身子也是被震退了数步。
高靖知道硬来是不成的了,他想着自己在外面的动静里面肯定是知道的,他就在外高喊道:“齐玉贤侄!我是你高叔叔啊!高妙的父亲!”
屋内的石齐玉并没有打坐修炼,而是躺在床上想着该怎么还清石家的恩,我想彻彻底底一次还清,这样子等过了那场生死劫,以后就不用再回来了。石昱带着高靖来到阵法前的时候,阵法内的石齐玉根本不想搭理他们。先前石昱的娘亲也来过,但他也并不想见,在阵内说要静心潜修望勿打扰后就不再作声了。期间石昱娘亲还亲自端了饭菜吃食过来,但石昱连门都没出,因为达到筑基期以后的修士已经可以辟谷了,而且石齐玉从小就是被蒙坤道人以灵液仙丹喂食的,对于凡人界的食粮无甚兴趣。
石齐玉听到高靖拿高妙拉亲近,躺在床上的身子动了一动,也只是换了一面躺而已。他可不想跟他们有任何牵扯,他可是听到他娘亲说过的,很多王公贵族都要把女儿带过来跟他见一面,这就更让他想待在这隔空阵了。不过他也一直在想那个生死劫到底是什么,他有想过会不会是那时皇宫上空的那把血色巨剑,可想了想后觉得不是,因为那把血色巨剑是他师父帮他挡下的,就不是他的劫。真正的劫是那种不知不觉进入其,经由他自己破开或者死去。